谢昊说出那句“直至永恒”的时候，心里其实有点发虚。
倒不是后悔——救了他们一命的敖辰值得这份承诺。主要是“永恒”这词儿太大了，他连自己能不能活到下个月都没把握，现在居然要跟一条龙绑定了？
“搞不好是我先挂了呢？”他在心里嘀咕，“那这契约算谁违约？要付违约金吗？”
系统大概是听不下去了，弹出一条提示：
【契约仪式一旦开始无法中断，请宿主集中精神】
【警告：龙族对契约精神极为重视，违约后果包括但不限于灵魂反噬、血脉诅咒、子孙十八代倒霉等】
【建议：既然说了“永恒”，就努力活久一点】
谢昊：“……”这系统越来越会怼人了。
不过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当他那句“直至永恒”的话音落下，整个巢穴就像被按下了某种开关。
四周岩壁上那些发光晶体——之前敖辰当宝贝收集的“亮晶晶”——同时绽放出刺目的光芒！不是柔和的白光，而是炽烈的金色，像是一百个太阳在洞穴里同时点亮。
“卧槽！我的眼睛！”谢昊赶紧闭眼，但光芒还是穿透眼皮，把视野染成一片血红。
耳边传来金刚焦急的吼声和索顿喷火的动静，但声音越来越远，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抓，是灵魂层面的“拽”。就像坐过山车时那种失重感，但放大了一百倍，而且是从里到外、从肉体到灵魂的全方位失重。
“来了……”敖辰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虚弱但坚定，“契约……连接……”
下一秒，谢昊“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某种更高维度的感知。他“看”到了一条金色的河流——那是敖辰残存的灵魂本源，正从巢穴各个角落汇聚而来，像百川归海般涌向他。
他也“看”到了自己——一团淡蓝色的光雾，代表他的灵魂。和那条金色河流比起来，他的灵魂简直像小溪遇到长江，萤火虫遇到太阳。
“准备……接受……”敖辰提醒，“会……有点……撑……”
“有点撑？”谢昊还没明白什么意思，金色河流已经撞进了他的灵魂光雾！
“轰——！！！”
如果灵魂有声音，那一定是一万面大锣同时在耳边敲响。
谢昊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撕成了碎片，又重组，又被撕碎，又重组。无数陌生的记忆片段洪水般涌入：
他“看”到一条幼小的蛟龙在雷暴中破壳，第一次展开稚嫩的翅膀……
他“感受”到千年前天地灵气的枯竭，敖辰选择在此地沉眠时的孤寂……
他“经历”了末世降临、灵气复苏时，敖辰在沉睡中被强行唤醒的痛苦……
他甚至“尝”到了龙族最喜欢的食物——某种生长在雷霆之地的晶矿的味道（有点像跳跳糖加薄荷，还挺上头的）。
【警告！龙族记忆洪流涌入！】
【警告！宿主精神力急速消耗！当前：73%…52%…31%…】
【警告！龙族本源开始反哺！能量超载风险！】
【系统紧急预案启动：灵魂空间扩容，能量分流通道构建……】
谢昊已经顾不上看系统提示了。
他现在的感受，就像一个只吃过泡面的人，突然被塞了满汉全席——不是一口一口吃，是拿高压水枪往胃里灌。
敖辰的龙族本源，哪怕只是残存的一小部分，对黑铁巅峰的谢昊来说，也是天文数字的能量。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膨胀。
字面意义上的膨胀——皮肤下像是有无数小老鼠在窜，肌肉纤维被强行拉伸重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要不是之前突破青铜时身体素质大幅提升，这会儿估计已经炸成花了。
“系统……帮帮忙……”他在意识深处艰难地呼救，“要炸了……”
【能量分流通道构建完成！正在将过量能量导向签约兽！】
【警告：签约兽承受能力有限，过量灌注可能导致血脉崩溃】
【替代方案：激活系统隐藏功能，将多余能量用于功能解锁】
“激活！赶紧激活！”谢昊感觉自己快成气球了。
【收到指令！开始解锁隐藏功能……】
【检测到关键条件满足：1.宿主签约高潜力古代种 2.获得龙族本源能量灌注 3.宿主精神空间扩容完成】
【隐藏功能解锁中……10%…45%…79%……】
【解锁完成！新功能：血脉进化！】
几乎是同时，系统界面在谢昊意识中展开全新的一页。
不再是之前简洁的任务列表和属性面板，而是一个复杂得像是科幻电影里星际战舰操作台的界面：
左侧是六边形蜂窝状网格，每个格子里是他的一只签约兽的3d投影——白啸、金刚、索顿、闪电、森蚺、大黑，还有新加入的、代表敖辰的一个暗淡龙形图标（旁边标注“灵魂状态，恢复中”）。
右侧是一大堆数据和图表：血脉纯度分析、进化路径树、所需资源清单、成功率预测……
中间最显眼的位置，是一个进度条，上面写着：
【血脉进化功能】
【描述：消耗特定资源和能量，激活签约兽体内沉睡的上古血脉，提升潜力、解锁新能力、突破进化瓶颈】
【当前可用能量：龙族本源（剩余83%，持续消化中）】
【注意：首次使用需谨慎，建议从血脉浓度最高的个体开始】
谢昊看得眼花缭乱，但脑子总算清醒了点——多余的能量有地方去了！
“系统！给白啸进化！它的病毒还没清！”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受伤最重的伙伴。
【分析中……目标“白啸”当前状态：病毒感染18%，右后腿骨折，身体虚弱】
【直接进行血脉进化风险：73%（可能加剧病毒感染或导致进化失败）】
【建议：先使用生命能量结晶清除病毒，治愈伤势，再进行进化】
对哦，刚才搬了那么多晶石。
“那就先治伤！”谢昊下令，“用最好的晶石！不够就把敖辰反哺的能量也用上！”
【执行指令：使用“高纯度生命能量结晶”x5，配合龙族本源能量，开始治疗】
【治疗进度：病毒清除15%…37%…62%……】
【警告：检测到病毒反抗！异界侵蚀病毒尝试变异逃避清除！】
谢昊心里一紧。这鬼病毒还挺顽强。
但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意识深处，那个新加入的、代表敖辰的暗淡龙形图标，微微亮了一下。
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古老的龙族气息，顺着灵魂链接传递过来。
不是能量，是……“威压”？
那气息扫过白啸体内的病毒，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暗紫色纹路，就像阳光下的积雪一样，迅速消融了。
【病毒清除完成！伤势开始修复……骨折愈合中……】
【目标“白啸”状态：健康，病毒残留0%，右后腿恢复80%】
谢昊松了口气。果然，专业的事要专业的龙来干——对付异界病毒，还得用上古龙族的气息。
“谢了，敖辰。”他在心里说。
没有回应。敖辰的图标又暗淡下去，仿佛刚才那一瞬的苏醒耗尽了力气。
谢昊也不急，转头看向其他伙伴。
既然有多余能量，既然解锁了新功能，那还等什么？
“系统，挨个检查！所有签约兽，哪个适合现在就进化？”
【扫描中……】
【目标“索顿”：火焰狮王血脉纯度0.02%，当前等级黑铁巅峰，进化需求：火属性能量+龙族本源辅助，成功率88%】
【目标“金刚”：通臂猿猴血脉纯度0.04%，当前等级黑铁后期，进化需求：精神类能量+顿悟契机，成功率62%（建议暂缓）】
【目标“闪电”：金翅大鹏血脉纯度0.015%，当前等级黑铁后期，进化需求：风雷属性能量+高空环境，成功率76%】
【目标“森蚺”：巴蛇血脉纯度0.01%，当前等级黑铁后期，进化需求：毒属性能量+蜕皮契机，成功率71%】
【目标“大黑”：食铁兽(?)血脉纯度0.005%，属性不明，进化需求：金属性能量+大量进食，成功率53%】
数据很详细，但谢昊看得头疼——这么多选择，先搞哪个？
“老板……”金刚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传来，虽然虚弱但很清醒，“先给……索顿和闪电……它们快突破了……而且……外面……危险……”
对了，外面还有丧尸群在逼近，还有坍塌的遗迹，还有等待救援的队伍。
确实需要尽快提升战力。
“系统，给索顿和闪电进化！用最好的资源！”
【执行指令：消耗龙族本源能量15%，火属性能量结晶x3，开始对“索顿”进行血脉进化】
【消耗龙族本源能量12%，风雷属性晶石x2，开始对“闪电”进行血脉进化】
巢穴里，原本趴着休息的索顿和闪电，突然身体一震！
索顿浑身燃起金色的火焰——不是平时战斗时的橙红色，而是纯粹的金色，温度高到周围的空气都在扭曲！它痛苦地低吼，但眼神里满是兴奋。
闪电则被一团雷光包裹，翅膀上的羽毛根根立起，每一片羽毛都在跳跃着细小的电蛇。它想飞起来，但被进化的力量压制在原地，只能不停颤抖。
谢昊紧张地看着。虽然系统说成功率很高，但万一……
【“索顿”进化成功！】
【等级提升：黑铁巅峰→青铜初阶！】
【火焰狮王血脉纯度提升：0.02%→0.05%！】
【解锁新能力：1.金刚炎（火焰温度提升300%，附带净化效果）2.狮王威压（对猫科变异兽威慑力大幅提升）】
【反哺开始：宿主获得火焰抗性提升，身体素质微幅增强】
【“闪电”进化成功！】
【等级提升：黑铁后期→黑铁巅峰！】
【金翅大鹏血脉纯度提升：0.015%→0.03%！】
【解锁新能力：1.雷暴之翼（飞行速度提升150%，羽毛附带静电护盾）2.鹰眼洞察（视觉范围扩大，可看破低级伪装）】
【反哺开始：宿主获得动态视力提升，反应速度微幅增强】
成了！
谢昊感觉两股暖流涌入身体，虽然比起敖辰的反哺微弱得多，但实实在在提升了实力。
他看向索顿和闪电——前者体型大了半圈，鬃毛完全变成金色，呼吸时鼻孔都喷出火星；后者翼展增加了一米，羽毛边缘泛着金属光泽，眼神锐利得能刺穿钢板。
“好！太好了！”谢昊兴奋地拍手。
但还没高兴几秒，系统的警报又来了：
【警告：检测到遗迹结构进一步恶化！】
【核心支撑点损坏率：87%】
【预计完全崩塌时间：18分钟】
【警告：检测到大量丧尸进入山谷，数量超过八百，其中包含至少三头黑铁巅峰变异体】
“妈的，没完了是吧？”谢昊骂了一句，赶紧抱起那颗还在发光的龙蛋，“所有人！准备撤！金刚，森蚺，大黑，你们的进化等出去再说！”
团队立刻行动起来。
但就在这时，谢昊脑海里，那个暗淡的龙形图标，又亮了一下。
敖辰的声音，比之前更加虚弱，但异常清晰：
“契约……完成……”
“吾名……敖辰……雷翼蛟龙……今与汝……谢昊……缔结永恒之约……”
“吾魂……归汝……吾力……赠汝……吾之血脉……托付于汝……”
“望汝……遵守承诺……守护吾子……直至……翱翔九天……”
话音落下，图标彻底稳定下来——不再是濒死的暗淡，而是一种沉睡的宁静。图标旁边多了一行小字：【灵魂契约完成，恢复中，预计苏醒时间：7天】
同时，系统的最后一条提示弹出：
【灵魂契约签订完成！】
【新签约兽：敖辰（雷翼蛟龙·灵魂状态）】
【状态：深度沉睡，恢复中】
【能力：龙族传承（解锁）、血脉共鸣（被动）、龙威领域（待恢复）】
【反哺：宿主获得“龙族亲和”天赋，对龙系及亚龙系生物天然亲和力提升；获得“雷电抗性”中幅提升；身体素质全面提升（接近青铜中阶）】
【隐藏任务完成：签约第一只古代种】
【奖励：签约点+50，系统权限升级，解锁“契约兽协同作战模块”】
谢昊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看着怀里温热的龙蛋，又看了看身边焕然一新的团队，深吸一口气。
“走！回家！”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巢穴时，大黑突然对着洞穴深处某个方向，发出不安的低吼。
谢昊转头看去——那里是之前存放“亮晶晶宝贝”的角落。但现在，角落的岩壁上，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里，隐约可见某种……暗紫色的、脉动的、像是肉瘤一样的东西。
而系统的扫描结果，让谢昊的心沉到了谷底：
【检测到“异界侵蚀病毒”活性培养组织】
【位置：遗迹深处，疑似漩涡组织秘密实验室残留】
【状态：活性极高，正在缓慢释放病毒孢子】
【警告：若不处理，该组织将在24小时内污染整个地下水域，进而扩散至周边区域】
谢昊看着怀里的龙蛋，又看看身后等待的团队，最后看向那道裂缝。
十八分钟，遗迹就要全塌了。
而他们面前，多了一个两难的选择——逃命，还是冒险去摧毁那个可能引发更大灾难的病毒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