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咋才回来啊?”
才八岁的丛时安先是惊喜,再就是哽咽的抱住他的脖子。
“二叔,我娘她……”
从岁安也走到二叔身边,他不像是弟弟那样情绪外露,却也是红了眼圈。
纵然知道亲娘没死,可是这种骨肉分离的苦楚,小孩子一看到亲人就绷不住了。
丛怡辰其实不是很懂这些情感,毕竟她不是原主,可是此时看着弟弟哭,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悲伤。
“是二叔的错,二叔回来晚了。”
丛楚东抱着丛时安,又伸手拎起来大侄子也抱到了怀里,挺大个男人,竟也是声音哽咽。
这几个侄子、侄女,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也是他教着习武,那真是跟眼珠子似的疼宠的,经历了这么一宗事儿,他心疼的什么似的。
好一通叙旧,三人才情绪稳定下来。
丛晚晴搂着小五,好半天才哄好,刚刚小家伙差点儿跟着哭,把她吓坏了。
小孩子哭起来没完没了的,她也是怕了。
那边丛怡辰有些嫌弃的看着紧紧挨着她的阿言,很是无语。
你说说你都多大了,还学着小五的模样,若不是她动作快,这人都要挤到她怀里了。
有时候丛怡辰都怀疑,这人是不是在装失忆。
“吃饭了,都过来端饭。”
满满的一大木盆的红焖鹿肉端上桌,任氏趁着众人拿碗筷的功夫,竟还利落的拌了个野菜。
“吃的太腻,这个爽口。”
要不怎么说任氏是个会吃的,总能利用有限的食材做出好吃的东西。
入口软烂的鹿肉带着一股特殊的香味儿,丛怡辰吃的眯起了眼睛,就着一口二米饭,这味道,简直不要太幸福。
小五吃的摇头晃脑的,小嘴一鼓一鼓的,像是一只小松鼠。
“好次。”小家伙嘴里嘀咕着。
“食不言寝不语,你老实点儿。”
丛岁安在自家弟弟后背上轻拍了一下,小五立马顿住,别说摇头晃脑了,就连小嘴都闭紧了。
“赶紧吃饭。”
大哥的威严摆在这,小五当即乖乖的嚼啊嚼的,不敢乱晃了。
这个小插曲没有影响谁,但是丛晚晴却是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吃饭更规矩了。
就连本来有点儿懒散着坐着的丛光宗都不自觉的坐稳当了。
丛怡辰挑了挑眉,好在礼仪教养像是刻进了这具身体的骨子里,这让她下意识的行为跟着原主走,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一些才行。
抬头对上自家妹妹丛晚晴的目光,四目相对,姐妹俩都是那么一副端庄的用餐礼仪,这都是原主亲娘从小教养的。
目光扫过整桌的人,丛怡辰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似乎这一桌子的人,吃饭都赏心悦目的。
哪怕是有些懒散的丛光宗,真正在意的时候,也是身板笔直,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误来。
果然,这个家,就不是什么普通家庭。
就连刚嫁过来的二婶儿冯氏,也是谨小慎微的,下意识的学着饭桌上几个女子的行为动作。
饭桌上突然安静的有些过分,就连失忆的阿言,就像是骨子里的教养一般,吃饭也是规规矩矩的,更别提时大夫了。
丛怡辰看了一眼没有丝毫不同的姜北辰,挑了挑眉。
这可真有意思。
若不是出殡那一日看过村里人的吃相,她也不会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后院有动静,丛怡辰和丛楚东几乎是同时放下了碗筷。
叔侄两个对视一眼,就同时往后院走去。
后院里,用一块灰色布巾包裹着头脸的花春生放下满满一大背篓的猪草,擦了一把汗。
“我家里还有一筐,我一会儿就送来。”
丛怡辰就点了点头。
“行,你等会儿,我给你拿一块鹿肉。”
这是早就跟二叔说好的,结果花春生却叫住她。
“鹿肉金贵,你们留着吃吧。”
“我们家还有,这个是给你们娘俩留的,放心,不算在工钱里面。”丛怡辰怕她多心,就解释了一句。
花出生眸子通红,哽咽道:“谢谢你怡辰,不过真的不用了,村里人都盯着我们家,要是我吃了肉,回头不定又要怎么编排我们娘俩。”
以前她是不在乎,现在她想清清白白的养大儿子。
“我知道了,那等明天你再来,我给你带一碗肉。”
今天吃饭,没有刻意留出来,总不好让人家吃剩饭。
花春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丛怡辰就指了指后院院门处那个怯生生的小男孩儿。
“你不吃,孩子也得吃。”
看到儿子程有根乖乖巧巧的等着自己,花春生抹了一把眼泪。
“谢谢你,怡辰,我......”
她张着嘴,委屈的哭,她本不想这样的,可就是止不住那眼泪。
“好好的,在我家嚎啥啊。”
任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大碗。
“喏,今天饭菜做多了,给你们娘俩一碗,吃剩下的,要是敢嫌弃,你们就别吃。”那可是红焖鹿肉啊,她还舍不得呢。
丛怡辰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见花春生接了那盖着满满红焖鹿肉的饭菜,就饶有兴趣的盯着便宜奶奶。
等花春生带着孩子悄咪咪的离开,她才开口道:“奶奶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这平日里跟自己闺女都扣扣搜搜的任氏,今天太让人意外了。
任氏不想搭理她,就嘀咕一句。
“要你管啊。”
语气生硬,声音却小,明显不敢太招惹,又贱兮兮的想撩闲。
“让我猜猜,奶奶是可怜他们孤儿寡母的?”
丛怡辰也不用任氏回答,就自问自答。
“那不是奶奶的风格,隔壁王奶奶还独自带着三个孩子生活呢,也是年纪轻轻就一个女人,可没见奶奶心疼她。”
还把人挠了个满脸花。
任氏不乐意听了。
“他们能一样吗,王高氏那个女人,整日里哭哭啼啼的,一副家里男人刚死的模样,也就男人看不出她那点儿小心思,这么多年还不是靠着男人养活。”
还当她那事儿做的多隐秘,别人不知道咋地。
一个村子住着,又是多年的邻居,任氏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挑破罢了。
“那花春生有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