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张二河彻底将吃饭睡觉打傻柱以及按时收租融入了日常生活。
清晨,他若在中院偶遇傻柱,理由可以千奇百怪——“傻柱,你呼吸声太大,吵着我了!”“傻柱,你挡我阳光了!”“傻柱,你瞅我的眼神不对!”——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顿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
许大茂则乐此不疲地充当着急先锋和啦啦队,下手往往比张二河还黑,仿佛要将过去十几年挨的打一次性还清。
傻柱从一开始的愤怒咒骂,到后来的痛苦哀嚎,再到如今的麻木承受,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只剩下行尸走肉般的空洞。
他的身体愈发佝偻,脸上的淤青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那只残手似乎永远也好不了了。
易中海每次听到外面的动静,都只能死死关紧房门,双手颤抖,脸色惨白。
他不再是那个道貌岸然的一大爷,而是一个连自己(和傻柱)都保护不了的可怜虫。
每月发工资后的第二天,他都会早早准备好五十块钱,如同上贡一般,在张二河敲门时,颤抖着递出去,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易谭氏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刘海中家和阎埠贵家同样如此,按时缴纳着管理费和互助金,见面恨不得绕道走,曾经的官威和算计在绝对的暴力和把柄面前,荡然无存。
整个95号院,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和沉默之中。
邻里之间不敢串门,不敢高声说话,孩子们也被严厉告诫不许在院里玩耍,尤其是不能靠近中院和后院耳房。
张二河和许大茂,成了名副其实的院霸。
这天下午,张二河从轧钢厂回来得稍早一些。
他如今在后勤科算是站稳了脚跟,凭借着细心和肯干(主要是肯干李怀德交代的私活),以及时不时用互助金买点小礼物打点,渐渐融入了那个小圈子,甚至能从刘岚那里得到一些不痛不痒的消息。
他刚走进后院,就看见许大茂叼着烟,得意洋洋地站在自家门口,对着蜷缩在角落里、抱着一盆脏衣服的刘光福指手画脚:“刘光福!你小子磨蹭什么呢?让你帮哥洗几件衣服是看得起你!赶紧的,洗不干净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光福,刘海中的小儿子,今年才十五六岁,平时被他爹打骂惯了,性格懦弱,此刻被许大茂呼来喝去,吓得脸都白了,连连点头:“知道了,大茂哥,我这就洗,这就洗。”
张二河眼神微动,走了过去。
“二河,回来了?”许大茂见到他,立刻换上笑脸,递过一根烟。
张二河接过烟,没点,目光落在刘光福身上,又扫了一眼许大茂门口那堆脏衣服、臭鞋袜,淡淡地问:“怎么回事?”
许大茂满不在乎地说:“嗨,让这小子帮忙干点活,锻炼锻炼他。刘海中那老小子以前没少指使你,现在让他儿子还回来点利息!”
刘光福听到张二河的声音,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头埋得更低,几乎要缩进盆里。
张二河没说话,走到刘光福面前,蹲下身。刘光福吓得往后一缩,盆里的脏水都晃了出来。
“怕我?”张二河语气平淡。
刘光福嘴唇哆嗦着,不敢回答。
张二河看着他这副怂样,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光靠暴力威慑和金钱掠夺,还不够稳固。
他需要培养几个自己人,哪怕是暂时的、出于恐惧的依附。
刘光福这种在原生家庭受尽压迫、性格懦弱的半大孩子,或许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既能恶心刘海中,也能在需要的时候,多一个跑腿望风的眼线。
“抬起头来。”张二河道。
刘光福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恐惧。
张二河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没什么温度:“帮你大茂哥干活,他给你什么好处?”
刘光福一愣,茫然地摇摇头。
许大茂在一旁接口道:“好处?帮他老子还债就是好处!”
张二河摆摆手,从口袋里(空间里)摸出五分钱,塞到刘光福手里:“不能白干活。这五分钱,拿着买糖吃。”
刘光福看着手里的五分钱,眼睛瞬间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张二河。
在他家里,他别说零花钱,不吃他爹的竹笋炒肉就不错了!
这五分钱,对他来说是笔“巨款”!
“二……二河哥……”他声音带着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后,院里谁要是再像以前一样欺负你,或者你爹又无缘无故打你,你可以来找我。”张二河看着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蛊惑力,“跟着我,至少没人敢随便揍你,偶尔还能有点零花钱。比你在家天天挨揍强,对吧?”
刘光福看着张二河,又看了看手里的五分钱,再想想在家里动辄得咎、非打即骂的日子,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恐惧依旧存在,但一丝微弱的、对于庇护和好处的渴望,也开始萌芽。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嗯!谢谢二河哥!”
“去吧,把衣服洗干净点。”张二河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光福如同得了圣旨,用力“哎”了一声,端起盆,卖力地搓洗起来,仿佛那堆脏衣服是什么光荣的任务。
许大茂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凑到张二河身边,低声道:“二河,你这是……收买人心?就刘光福这怂蛋小子,有用?”
“蚊子腿也是肉。”张二河点燃了手里的烟,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烟雾,“而且,你不觉得,让刘海中的儿子给我跑腿打杂,比单纯打刘海中一顿,更让他难受吗?”
许大茂一想,猛地一拍大腿:“妙啊!杀人诛心!还是你狠!哈哈,想想刘海中知道后那副嘴脸,我就痛快!”
正说着,中院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哭嚎和咒骂声,是贾张氏!
“……天杀的哟!没良心的东西!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老贾啊!东旭啊!你们快来看看吧!都没人管我们了啊!要饿死我们了啊……”
张二河眉头一皱,对许大茂使了个眼色:“去看看。”
两人走到中院,只见贾张氏披头散发地坐在自家门口的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秦淮茹则脸色惨白地站在一旁,试图去拉她,却被贾张氏一把推开。
周围几户人家门窗紧闭,没人出来看热闹,或者说,没人敢出来。
“吵什么吵!号丧呢!”许大茂上前一步,不耐烦地吼道。
贾张氏看到张二河和许大茂,哭声一滞,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但随即又被撒泼的勇气(或者说绝望)覆盖,她指着秦淮茹哭骂道:“是这个丧门星!没用的东西!厂里说她长时间不上班,把她开除了!工作没了!钱也没了!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啊!老贾啊……”
秦淮茹被开除的消息,张二河在厂里已经听说了。
贾家接连出事,秦淮茹又长期请假(实际上是精神崩溃无法工作),轧钢厂又不是慈善机构,在精简人员的风向下,将她辞退并不意外。
秦淮茹站在那里,身体微微摇晃,眼神空洞,仿佛贾张氏的哭骂与她无关。
工作没了,最后的收入来源断了,儿子残了,女儿死了,婆婆时不时发疯……她的人生,已经看不到任何光亮。
张二河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盘算。
贾家现在彻底失去了经济来源,剩下的……似乎只有那间中院西厢房了。
在这个住房紧张的年代,一间房子,可是硬通货。
他走上前,无视了哭嚎的贾张氏,目光落在秦淮茹身上。
“贾家嫂子。”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工作没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秦淮茹缓缓抬起头,看着张二河,眼神里是一片死寂的荒芜,没有回答。
贾张氏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扑过来,想要抓张二河的裤腿:“二河!二河!你现在有本事了!你帮帮我们!帮帮我们吧!以前是大妈不对,是我们贾家对不起你……”
张二河灵活地后退一步,避开她的脏手,脸上露出一丝厌恶和讥讽:“帮?怎么帮?像以前易中海逼我帮你们那样,帮得我自己差点饿死?”
贾张氏语塞,只能继续哭嚎。
张二河不再看她,对秦淮茹说道:“贾家嫂子,看在邻居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们指条明路。你们家现在这情况,棒梗后续治疗要钱,你们三个人要吃饭,坐吃山空肯定不行。”
他顿了顿,看着秦淮茹微微动了一下的眼神,缓缓道:“你们家这房子……位置还不错。如果愿意转让出来,或许还能换点钱,支撑一段时间。我可以帮你们问问,有没有人愿意接手。”
这话一出,不仅是秦淮茹,连在地上撒泼的贾张氏都愣住了。
卖房子?!
这是她们最后的栖身之所了!
“不!不行!房子不能卖!这是东旭留下的根啊!”贾张氏第一个尖叫起来。
秦淮茹也猛地摇头,声音沙哑:“不……不行……”
张二河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你们。反正饿死的又不是我。”他转身作势欲走。
“等等!”秦淮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二河……你……你真能找到人买?能……能给多少钱?”
贾张氏还想说什么,被秦淮茹用眼神死死瞪了回去。比起虚无缥缈的根,眼前的生存似乎更重要了。
张二河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价钱嘛,好商量。不过,这事得抓紧,时间不等人。你们先考虑考虑,想明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不再停留,带着许大茂,在一片哭嚎和死寂中,转身回了后院。
许大茂跟在后面,兴奋地低语:“二河,高啊!连房子都惦记上了!这要是弄到手……”
张二河嘴角微扬:“不急,让她们再绝望一点。等她们主动来求我们的时候,价钱才好谈。”
他回头看了一眼中院那间西厢房,眼神冰冷。
贾家的利用价值,快要被榨干了。
而这间房子,将是他彻底掌控这个院子,并换取更大资本的重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