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易家。
易中海听到钟建设在前院那清晰冰冷的话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手里的搪瓷缸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热水溅湿了裤腿都浑然不觉。
“他……他怎么知道的?!他怎么会知道王主任要求?!还……还让大家‘如实反映’?!”易中海声音发颤,脸色惨白如纸,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沉稳,他最大的倚仗,他以为的绝地翻盘的王牌,竟然被钟建设如此轻描淡写地掀开,并且调转了枪口!这已经不是打脸了,这是把他扒光了吊起来,准备当众鞭挞!
一大妈易谭氏更是吓得六神无主,带着哭腔:“老易,这可怎么办啊?钟建设这是要赶尽杀绝啊!明天王主任来了,要是大家都按他说的……那我们……我们还有脸在院里待下去吗?”
易中海颓然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恐惧淹没了他。他发现自己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人情、所有的威望,在钟建设那绝对的实力和精准狠辣的手段面前,都如同纸糊的堡垒,一触即溃。
中院,贾家。
贾张氏正拿着鞋底,听到钟建设的话,手一抖,针直接扎进了手指头,疼得她“嗷”一嗓子,但她顾不得疼痛,三角眼里充满了惊恐:“他……他让反映封建迷信?他这是要逼死我啊!” 她之前“招魂”被当众打脸,要是再被拿到街道办主任面前说事,后果不堪设想!
秦淮茹更是浑身冰凉,钟建设话里“纵容盗窃”四个字,像锤子一样砸在她心上,棒梗偷东西全院皆知,以前大家看在易中海和傻柱面子上睁只眼闭只眼,现在要是被捅到王主任那里……她不敢想下去。
“妈!我怕!”小当和槐花被家里压抑恐慌的气氛吓得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丧门星!”贾张氏心烦意乱地骂了一句,但底气明显不足。
后院,刘家。
刘海中扒在门缝边,听得清清楚楚。他胖脸上先是闪过一丝幸灾乐祸(易中海要倒霉了),但随即想到自己以前也没少摆官威,甚至打过儿子,要是也被“如实反映”……他顿时打了个寒颤。
“光天!光福!”刘海中压低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商量的语气,“明天……明天街道办王主任来,你们……你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刘光天和刘光福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别提多痛快了,以前他们这老爹何时用这种语气跟他们说过话?
刘光天故意拿捏着:“爸,这可就难说了,钟大哥让我们‘实事求是’啊。您以前那些事……”
“混账东西!”刘海中习惯性地想骂,但声音戛然而止,他想起钟建设的警告,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只能把火气压下去,憋得满脸通红,“……总之,家丑不可外扬!听到没有!”
后院,许家。
许大茂乐得在屋里直拍大腿:“高!实在是高!钟干事这手玩得漂亮!易中海这老小子,还想搬救兵?这下把自己埋坑里了吧!哈哈,明天有好戏看了!” 他现在是铁了心要看易中海和傻柱等人的笑话,甚至觉得巴结钟建设是他最明智的选择。
娄晓娥看着他这样子,无奈地摇摇头,但心里也对钟建设的手段感到心惊。
前院,阎家。
阎埠贵躲在屋里,听得心惊肉跳。“干扰保卫干部正常履职”?这话是不是也涵盖了他之前想占便宜、算计钟建设的行为?他吓得赶紧把门窗又检查了一遍,打定主意明天王主任来了,他一定装病不出门,绝不掺和这摊浑水。
前院,钟建设家。
钟建设平静地关上门,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话语不是他说的一般,他点起煤油灯,拿出纸笔,开始梳理思路。他不仅要防御,更要主动出击。
王主任的到来,对他而言,不是危机,而是彻底清算易中海等人,并进一步确立自己在这院里绝对权威的绝佳机会!
他要在王主任面前,亲手撕下易中海“道德楷模”的最后遮羞布,将95号院的“脓疮”彻底捅破!而且,他手里,还掌握着一些足以让王主任都投鼠忌器的“牌”。
一夜无话,但95号院的这一夜,注定无人安眠。
第二天上午,约莫九点多钟,南锣鼓巷街道办王主任,带着一名干事,果然出现在了95号院门口。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昨晚也没睡好。
钟建设提前得到消息,已经穿着整齐的保卫科制服,等在了前院。
“王主任,您来了。”钟建设迎上前,敬了个礼,态度不卑不亢。
王主任看着钟建设,眼神复杂。这个年轻人给她的压力,比很多老油条干部都大。她嗯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公正:“钟建设同志,我这次来,是接到群众反映,来了解一下院里的一些情况,希望你配合。”
“当然配合。”钟建设侧身让开,“王主任请进。正好,院里大部分住户都在,也省得您一一走访了,要不,就在这前院空地上,大家一起说说?也显得公开透明。”
他根本不给王主任私下接触易中海等人的机会,直接要求“公开审理”!
王主任皱了皱眉,但钟建设的话在理,她无法反驳,只能点头:“也好。”
很快,消息传开,中院后院的人都被叫到了前院。
易中海低着头,不敢看王主任,更不敢看钟建设。
贾张氏缩在秦淮茹身后,眼神躲闪。
刘海中也腆着肚子,努力想摆出点架子,却显得十分滑稽。
阎埠贵果然称病没来。
傻柱被何雨水在一旁搀扶着,脸色苍白。
王主任清了清嗓子,刚想按照易中海控诉的剧本开场,钟建设却抢先一步开口了,声音洪亮,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王主任,各位邻居。在王主任了解情况之前,我作为院里的一份子,也是轧钢厂保卫科干事,有责任,也有义务,先向王主任和各位汇报一下近期院里发生的一些严重问题!这关系到我们院的文明和谐,也关系到街道的声誉!”
他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反客为主!
“第一,关于封建迷信问题!”钟建设目光如电,直接射向贾张氏,“贾张氏同志,多次在公共场合,公然搞‘招魂’迷信活动,污蔑革命同志,严重破坏社会风气!此事有众多邻居亲眼目睹,人证物证俱在!王主任,这种行为,在我们新社会,该不该管?该不该罚?!”
贾张氏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瘫软在地。
王主任脸色难看,只能硬着头皮:“这个……确实不应该,老嫂子,你以后要注意……”
“第二,关于纵容子女盗窃问题!”钟建设根本不给她和稀泥的机会,矛头直指秦淮茹和贾家,“贾梗,年仅十岁,多次偷窃院内邻居财物,包括但不限于阎老师家的煤,易师傅家的菜!其母秦淮茹同志,不仅不予严加管教,反而试图遮掩!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家风不正,往大了说就是危害社会!王主任,对于这种从小就偷鸡摸狗的行为,我们是不是应该防微杜渐,严肃处理?!”
秦淮茹脸色惨白,眼泪直流,却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棒梗吓得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
“第三!”钟建设声音再次提高,转向面如死灰的易中海,“关于易中海同志,作为院里老同志,八级钳工,不仅未能以身作则,反而利用所谓‘一大爷’身份,大搞道德绑架,纵容包庇某些歪风邪气!甚至试图干扰我作为保卫干部的正常履职!王主任,我想请问,街道任命的是‘联络员’,还是旧社会的‘族长’、‘保长’?谁给他的权力在院里搞‘一言堂’,压制不同意见?!”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得易中海体无完肤,砸得王主任哑口无言!钟建设列举的,桩桩件件都是事实,而且性质一个比一个严重!尤其是最后一点,直接质疑了易中海权力的合法性,更是戳中了王主任的敏感处,任命易中海当联络员,她也是有责任的!
院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钟建设这凌厉无比的攻势震慑住了。
王主任额头冒汗,她发现自己完全陷入了被动。
她本来是来“调查”钟建设的,现在却变成了被钟建设牵着鼻子走,当众审理易中海等人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