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了许大茂，看着他连滚爬爬、屁滚尿流地逃离前院东厢房后，钟建设嗤笑一声，将桌上那盒受潮的“高级烟”随手扔进了灶膛。
这种小角色的蝇营狗苟，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许大茂这种人，畏威而不怀德，打疼一次，就能老实很久。
接下来的几天，钟建设将主要精力投入到了红星轧钢厂保卫科的工作中。
他深知，这身“老虎皮”不仅是他在院里安身立命的护身符，更是他惩治禽兽、获取资源的强大工具。
必须尽快熟悉、掌握，并将其威力发挥到极致。
保卫科的工作，在这个年代权力不小。负责厂区治安、防火防盗、纠察风纪，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拥有类似公安的执法权。
科长王振山是部队转业干部，作风硬朗，对钟建设这个同样部队出身、身手不凡的年轻人颇为看重。
“建设，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早班会上，王振山关切地问了一句。
钟建设立刻起身，身姿笔挺：“报告科长！完全适应！保卫科的工作和部队侦察有相通之处，我一定尽快熟悉，履行职责！”
“好！要的就是这股子劲头！”王振山满意地点头，随即分配任务，“今天，你跟着老李，负责三车间和厂区西片的日常巡逻，重点是纠察工人风纪，防止盗窃行为，尤其是那些偷奸耍滑、夹带私藏的现象，要坚决打击！”
“是！科长！”钟建设大声应命。
老李是个四十多岁的老保卫，脸上有道疤，话不多，但眼神很毒。
他对钟建设这个空降的“尖子兵”最初有些审视，但几天接触下来，发现钟建设不仅身手好，眼里有活，而且不骄不躁，对他这个老同志也很尊重，态度便和善了许多。
“钟干事，咱们这片，三车间是钳工车间，易中海就在那儿，西片靠近围墙，有个废料堆，偶尔有工人想偷摸顺点边角料出去换钱，得重点盯着。”老李一边走，一边低声介绍着情况。
钟建设心中一动，易中海？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李师傅，我明白，一定会严格巡查，绝不放过任何破坏厂区纪律的行为。”钟建设语气严肃。
两人穿着笔挺的深蓝色保卫科制服，胸前徽章在晨光下闪烁，走在厂区道路上，工人们纷纷投来敬畏的目光，不少人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来到三车间门口，巨大的机器轰鸣声扑面而来。
工人们正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易中海作为八级钳工，有自己独立的工作台，正在指导一个年轻工人操作。
看到钟建设和老李进来，车间主任连忙迎了上来：“李干事，钟干事，巡查啊？”
老李点点头：“例行检查，你们忙你们的，我们随便看看。”
易中海也看到了钟建设，眼神复杂，有怨恨，有忌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强自镇定，假装没看见，继续低头指导徒弟，但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钟建设没理会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整个车间，工人们在他的目光下，都不自觉地更加卖力起来，生怕被这个新来的、手段狠辣的保卫干事盯上。
突然，钟建设的目光在一个角落停顿了一下。
那里，一个穿着工装，身材丰腴，眉眼间带着一股媚意的女工，正一边慢悠悠地磨着零件，一边和旁边一个男工低声说笑，眼神勾勾搭搭。
秦淮茹。
钟建设心里冷笑，上班时间磨洋工，还敢搞男女关系？正好，拿你立个威，也让易中海看看，他这“徒弟”在厂里是什么德行！
他不动声色，对老李低语了一句：“李师傅，你看那边。”
老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干保卫多年，最讨厌这种不好好工作、作风还有问题的女工。
钟建设迈步走了过去，脚步声在嘈杂的车间里并不明显，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却让附近几个工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秦淮茹正和那个男工说得兴起，感觉周围安静下来，一抬头，正好对上钟建设那冰冷无波的眼神，吓得她手一抖，锉刀差点掉在地上。
“秦淮茹同志，”钟建设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人耳中，“上班时间，不专心完成生产任务，在这里闲聊说笑，你这是消极怠工，破坏生产秩序！”
秦淮茹脸色瞬间煞白，连忙辩解：“钟……钟干事，我没有！我……我就是问个技术问题……”
“技术问题？”钟建设瞥了一眼那个脸色讪讪的男工，“问他？他是几级工？能指导你一级钳工的技术问题？我看你们是在讨论生活问题吧！”
这话可谓毫不留情，直接点破了那层窗户纸，那男工臊得满脸通红，低下头不敢吭声。
秦淮茹又羞又怕，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习惯性地就想卖惨：“钟干事，我……我知道错了，我家里困难，孩子还小，我……”
“家里困难不是你消极怠工的理由！”钟建设厉声打断，声音提高，确保大半个车间都能听见，“厂里给你工作岗位，给你发工资粮票，是让你为社会主义建设做贡献的，不是让你在这里磨洋工、搞歪风邪气的！每一个工位都关系到国家建设，你在这里浪费一分钟，就是对国家财产的犯罪！”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秦淮茹吓得腿都软了，眼泪真的掉了下来，却不敢再辩解。
易中海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秦淮茹是他弄进厂的，又是他名义上的徒弟，她出事，自己脸上也无光。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想打圆场：“钟干事，淮茹她可能是一时……”
“易师傅！”钟建设目光转向他，眼神锐利，“你作为她的师傅，八级工，不仅没能在技术上有效指导她进步，也没能在思想上帮助她端正态度！她上班时间闲聊怠工，你就在旁边，为何不加以制止？你这是纵容，是失职！”
易中海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涨成了猪肝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钟建设句句在理，直接把他拉下了水。
“鉴于秦淮茹同志消极怠工，作风散漫，态度不端，”钟建设不再看易中海，直接宣布处理决定，“按照厂规，扣罚本月一半工资！并写出深刻检查，在车间晨会上公开宣读！以儆效尤！如若再犯，直接调离岗位，下放清洁队！”
扣一半工资？！还要当众读检查？！
秦淮茹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差点晕过去。
一半工资就是十几块钱，够他们家买多少粮食了！这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啊！
“钟干事！不能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饶我这一次吧！”秦淮茹再也顾不得形象，哭喊着哀求。
钟建设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规定就是规定！求情没用！好好反省吧！”
说完，他不再理会哭天抢地的秦淮茹和脸色铁青的易中海，对老李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巡逻。
身后，是整个三车间工人噤若寒蝉的寂静和看向秦淮茹的复杂目光。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新来的钟干事，不仅手段狠，而且铁面无私，眼里揉不得沙子！
易中海看着钟建设离去的背影，又看看瘫坐在地上哭泣的秦淮茹，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
他在厂里、院里经营多年的脸面，在这一刻，被钟建设踩在地上反复摩擦！
离开三车间，钟建设和老李继续在西片巡逻。
“钟干事，刚才处理得不错。”老李难得地夸了一句，“对这种磨洋工还搞七搞八的，就不能客气！你这一下，至少能让三车间那些懒散家伙老实半个月！”
钟建设谦虚道：“李师傅过奖了，都是按规矩办事。”
正说着，两人走到了靠近围墙的废料堆附近。
这里相对僻静，堆放着一些生产废料和废旧零件。
钟建设眼神锐利，扫视着周围。突然，他目光一凝，看到废料堆后面，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状东西，飞快地塞进一旁的砖头缝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准备离开。
“站住！”钟建设一声暴喝，如同惊雷，身形如电，几步就跨了过去，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那人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保卫科的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钟建设认得这人，是锻工车间的一个二级工，姓郭，平日里就好吃懒做，手脚不太干净。
“郭大撇子！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藏了什么东西？！”老李也跟了上来，厉声喝道。
“没……没藏什么！李干事，钟干事，我就是……就是路过！”郭大撇子强装镇定，但闪烁的眼神和额角的冷汗出卖了他。
钟建设根本不跟他废话，直接走到那个砖头缝前，伸手就将那个油布包掏了出来。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几根崭新的、黄澄澄的铜条！看规格，是厂里生产用的重要原材料！
“铜条！”老李脸色一变，“好啊！郭大撇子！你敢偷窃厂里重要物资！真是胆大包天！”
这年头，铜属于战略物资，偷窃厂里铜材，罪名可不小！
“不是我！不是我偷的！”郭大撇子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是……是别人放这的！我就是帮忙看看！”
“帮忙看看？”钟建设冷笑，掂量着手里的铜条，“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还用油布包好？你看得可真用心啊！人赃并获，你还敢狡辩！”
他猛地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郭大撇子几乎窒息：“说！同伙还有谁？偷了多少次？赃物都销到哪里去了？！”
“没……没有同伙！就这一次！钟干事，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郭大撇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
钟建设一脚将他踹开，对老李道：“李师傅，看来是个惯犯！我建议，立刻将他押回保卫科，突击审讯，深挖线索！这种蛀虫，必须彻底清除！”
老李深以为然，立刻上前将瘫软的郭大撇子反剪双手铐了起来。
“钟干事，你眼神真毒！这家伙藏得这么隐蔽都被你发现了！立了一功啊！”老李由衷赞道，这次人赃并获，人是他和钟建设一起抓的，功劳自然也有他一份。
钟建设笑了笑：“侥幸而已，维护厂区财产，是我们的职责。”
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
厂里的蛀虫，院里的禽兽，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
押着面如死灰的郭大撇子回保卫科的路上，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传开。
“听说了吗？新来的钟干事，在三车间把秦淮茹给办了！扣了一半工资，还要当众读检查！”
“何止啊！刚才在西片废料堆，又抓了个偷铜条的郭大撇子！人赃并获！”
“我的天，这钟干事也太猛了吧？第一天正式巡逻就搞出这么大动静？”
“以后可得小心点了，这位爷眼里不揉沙子！”
钟建设“活阎王”的名声，迅速在轧钢厂内部传开。
工人们再看到他那一身深蓝制服，眼神里除了敬畏，更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惧怕。
下班铃声响起，钟建设换下制服，穿着便装走出轧钢厂大门。
他并没有直接回四合院，而是拐向了附近的供销社，今天发了工资和粮票，他得买点东西，改善一下生活，也为后续的计划做准备。
凭着工资和厂里发的票证，他买了几斤白面、一刀肥多瘦少的猪肉、一些时令蔬菜，还有一小瓶花生油和一些调料。
这些东西在六十年代，算是相当丰盛了。
当他拎着大包小包，再次踏进95号院时，引起的轰动比上次穿着保卫科制服回来更甚！
那水灵灵的蔬菜，那肥嘟嘟的猪肉，尤其是那几斤珍贵的白面，无一不在刺激着院里禽兽们脆弱的神经和匮乏的肠胃！
贾家，棒梗带着小当、槐花在前院玩，看着钟建设手里的猪肉，口水直流，闹得更凶了。
贾张氏在屋里咒骂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和绝望。
秦淮茹还没下班，但可以想象她回来知道被扣了一半工资后，看到这一幕会是何等心情。
傻柱看着钟建设手里的东西，再想想自己空空如也的饭盒和隐隐作痛的腰子，心里五味杂陈，怨恨中竟然生出了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和……羡慕？
易中海家门紧闭，想到自己颜面扫地，徒弟被严惩，心里怕是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阎埠贵远远看到，赶紧把头缩了回去，一点上前搭话占便宜的心思都不敢有了。
刘海中倒是想摆摆架子，但一想到钟建设的警告，只能咽着口水，腆着肚子回了后院。
许大茂推着自行车回来，看到钟建设手里的东西，眼睛一亮，但想起昨天的警告，愣是没敢凑上前，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钟建设无视这些各异的目光，径直回到前院东厢房，生火做饭。
不一会儿，更加诱人的炒肉香味混合着白面馍馍的香气，再次从前院弥漫开来，比上次的红烧肉更添了几分家常的烟火气，却也更加折磨人。
钟建设慢条斯理地吃着香喷喷的肉丝炒菜和白面馍馍，心里盘算着。
厂里的立威初步完成。
院里的禽兽们也暂时被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