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洞口，退守里面！”
萧衍的命令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人身上。短暂的愣神后，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人们抓起身边可怜的家当，搀扶着伤员，惊慌失措地向山洞深处退去。孩子被吓醒的哭声、妇人压抑的啜泣、杂乱的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里碰撞回响。
洞口被迅速用之前准备好的石块和粗木堵死，只留下几个用于观察和投射的缝隙。陈擎带着几个好手埋伏在后面，握着武器的手青筋暴起。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一旦外面的人决心强攻，这简陋的防御撑不了多久。
林晚抱着瑞瑞，被人流裹挟着向后退。手中那枚白齿坠子的颤动越来越明显，像一只试图指引方向的无形的手。风中那奇异的呜咽声也仿佛更近了，源头似乎就在洞穴深处。
“萧衍！”她在一片混乱中努力靠近他，声音急促，“这坠子……还有那声音……好像在指路！这洞可能还有别的出口！”
萧衍猛地回头，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和紧握的坠子上停留了一瞬。洞外，隐约已经能听到嘈杂的人声和火把晃动带来的光影变化，敌人逼近了！
没有时间犹豫！
“孙石头！”萧衍低喝，“带两个人，跟着林晚，往里面探路！快！”
孙猎户二话不说，点了两个身手最灵活的年轻人，护着林晚就往洞穴深处摸去。那里更黑，更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的土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草药的气息。
林晚将瑞瑞交给旁边一个信得过的妇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闭上眼睛，不再用眼睛去看那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而是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坠子和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上。
那微弱的颤动仿佛成了她唯一的指南针。她跟着感觉走，深一脚浅一脚，不时被脚下的碎石绊得踉跄。孙猎户紧紧跟在她身侧，用身体为她挡开可能撞上的石笋。
“这边！”林晚在一个看似是死路的石壁前停下，那坠子的颤动在这里达到了顶峰，呜咽声也仿佛就在石壁后面。她用手摸索着冰冷的石壁，触手粗糙，布满苔藓。
“是实心的。”一个年轻人用力推了推，石壁纹丝不动。
希望仿佛瞬间破灭。
就在这时，孙猎户蹲下身，仔细检查着石壁底部和地面的连接处。“不对，”他低声道，用手扒开一层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腐土和蝙蝠粪便，“下面……好像是空的！”
他抽出腰间的柴刀，用力撬动一块松动的、边缘相对规整的石块。另外两人也赶紧上前帮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那块沉重的石块终于被撬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带着凉意的、略微清新的空气从洞内涌出！
真的有路！
“快！通知后面的人，从这里撤！”孙猎户立刻对一名年轻人道。
那人连滚爬爬地往回跑。
与此同时，山洞入口处传来了沉重的撞击声和怒吼！
“里面的人听着！乖乖出来受缚！否则格杀勿论！”一个嚣张的声音透过石缝传了进来，伴随着更加猛烈的撞门声。堵门的石块和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碎屑簌簌落下。
“顶住！”陈擎怒吼，带着人用身体死死抵住摇摇欲坠的障碍物。
后面的人得知找到退路，立刻骚动起来，争先恐后地向洞穴深处涌来。
“别挤！妇孺先走！伤员跟上！”萧衍厉声维持着秩序，但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林晚在孙猎户的帮助下，第一个钻进了那个狭窄的洞口。里面是一条陡峭向下的、仅能容身的天然岩缝，湿滑无比。她手脚并用，艰难地向下爬行，那呜咽声此刻仿佛就在耳边，引导着她。
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地钻进来，恐慌在狭窄黑暗的空间里蔓延，不时有人滑倒，发出惊叫。
当萧衍最后一个钻入洞口，并将那块撬开的石头奋力推回原处，勉强堵住入口时，前面主洞口方向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以及敌人冲进来的呐喊声！
他们几乎是在最后一刻，险之又险地逃了出来！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安全。这条未知的、向下延伸的岩缝通向哪里？是否是另一个绝境？
人们挤在陡峭湿滑的岩缝里，不敢大声喘息，只能听到彼此心脏狂跳的声音和下面隐约传来的、潺潺的流水声。
林晚感受着手中坠子依旧持续的微弱颤动，和那仿佛近在咫尺的呜咽声，心中没有丝毫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