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那条刚修好的土路上，一溜儿崭新的、锃亮的“解放”大卡，排成一条望不到头的钢铁长龙！
每一辆车都拉着满车的巨石，车头红星闪耀，车身在南国毒辣的阳光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它们像一群被惹怒的钢铁巨兽，绕着这栋孤零零的办公楼，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地狂奔！黑烟滚滚，卷起的黄沙遮天蔽日，将整栋办公楼围成一座……孤城！
这不是施工！
这他妈是武装游行！是示威！
“这……这是在搞什么？游行示威？还是……军队演习？”一个港商的声音都在发抖。
“吴主任！你不是说那个娄小娥就是个没牙的老虎，咱们随便拿捏吗？这……这是什么阵仗？！”另一个港商已经站起来，指着吴光耀的鼻子质问。
吴光耀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后背的冷汗“唰”一下就冒出来。
他混迹官场半辈子，耍阴谋、穿小鞋是把好手，可何曾见过这种蛮不讲理、一言不合就“亮肌肉”的流氓打法？
“慌什么！”他色厉内荏地吼道，强撑着最后的体面，“虚张声势！这就是那个娘们儿最后的挣扎！她这是在演空城计！等咱们耗死她，她就得哭着来求咱们！”
话音刚落，一阵刺耳的、极具侮辱性的喇叭声穿透墙壁，直冲所有人的耳膜！
那调子古怪又清晰，一遍又一遍，像是在念咒：
“嘀—嘀嘀—嘀—嘀—！”（傻—逼—快—投—降！）
“嘀—嘀嘀—嘀—嘀—！”（傻—逼—快—投—降！）
这一下，吴光耀的脸彻底挂不住，气得浑身发抖。这哪是空城计，这分明是骑在他脸上蹦迪！
会议室里彻底乱成一锅粥，港商们慌神，指着窗外，吵嚷着要重新考虑合同，甚至有人已经准备跑路。
就在这片混乱的顶点，那扇一直紧闭的主任办公室门，“吱呀”一声，开了。
娄小娥走出来。
她换一身干净利落的素色旗袍，脸上不见丝毫愁容，甚至还化个精致的淡妆，红唇如火，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潭。
她无视吴光耀和港商们惊恐的目光，径直走到窗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那场“暴力美学”的表演。
那眼神，不像在看一场危机，倒像在欣赏一场为她专属燃放的烟花。
“娄……娄副主任，这……这是你搞的鬼？”吴光耀指着她，声音都劈叉。
娄小娥没回头，只是用指尖轻轻拂去窗台上的灰尘，声音清冷又悦耳，却像一把冰刀，精准地捅进每个人的心脏。
“吴主任，这么吵，你的‘凤凰单丛’，还喝得下吗？”
她嘴角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与周野如出一辙的恶劣微笑。
“别紧张，这不是示威。”
“我男人说，生意还没正式谈，排场得先到位。他这人，就好听个响儿。”
她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全场，那股与生俱来的女王气场，将在场所有人的慌乱与喧嚣，压得鸦雀无声。
“他说，这不叫噪音。”
“这叫‘鹏城欢迎你’的开幕交响乐。是特意送给各位老板的……见面礼。”
……
同时，鹏城唯一那家招待所。
大榕树下，周野把最后一口粗茶喝完，舒服地咂咂嘴。
澡他已经洗完，换身干净的短袖裤衩，浑身舒坦。至于那帮孙子的死活，哪有自个儿痛快重要？
车队领队张大炮跟个标枪似的杵在旁边，脸上写满兴奋和崇拜，汇报工作时腰板挺得笔直。
“六爷！您是没瞅见！那动静，嘿！我估摸着三里地外都能听见咱的发动机在唱歌！楼上那些孙子，吓得跟见鬼似的！”
周野从兜里又摸出一沓厚实的“大团结”，看也不看，直接扔给张大炮。
“拿着，给弟兄们买酒喝，晚上整点硬菜，猪头肉、烧鸡都给安排上，算我的。”
“得嘞！谢谢六爷！”张大炮乐得见牙不见眼，这趟活儿，刺激！给的钱也敞亮！
“还有，”周野抬起眼皮，那眼神懒散，却透着一股让人心头发寒的狠劲儿，“告诉弟-兄们，别停。给我二十四小时轮班倒，人歇车不歇！油不够了，我让人从广州调！”
“就一个要求，”他伸出一根手指，慢悠悠地在空中画了个圈。
“什么时候楼上那帮孙子，自己爬下来，哭着喊着求我媳妇儿签合同，什么时候再把喇叭给我关啰。”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补充道：“喇叭声别单调，给我换着花样来。一会儿按‘傻—逼—快—投—降’，一会儿按‘不—投—降—就—撞—楼’！让弟兄们自由发挥，谁按得最有创意，我额外发奖金！”
“明白！”张大炮一挺胸膛，吼得榕树上的叶子都震下来几片，领命而去。
周野重新靠回椅子上，眯着眼，享受着远方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交响乐”。
跟这帮人玩商业谈判？掉价。
在周六爷的字典里，物理超度，也是讲道理的一种，而且是效率最高的那种。
他知道，他那个要强的媳妇儿，此刻最需要的不是安慰，是一场足以让她在所有人面前挺直腰杆的、酣畅淋漓的胜利。
这场胜利的序幕，就由这十五辆横冲直撞的大卡车拉开。
这不叫空城计。
这叫“阅兵式”。
是亮肌肉，是秀实力，赤裸裸的宣告。
——我，来啦。
——你们的棺材板，都准备好了吗？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那熟悉的舔狗音效，如期而至！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王炸级·暴力美学·武装示威”！以钢铁洪流替代商业谈判，开创“物理商战”之先河！】
【您的“幕后黑手”气质+！“不讲道理”技能已臻化境！】
【您夫人的“女王气场”在您的“交响乐”加持下，爆表+！“夫妻混合双打之装逼模式”熟练度mAx！】
【【时代泵】判定：此次“阅兵式”行为，将“远舟物流”的实力和您的嚣张风格刻印在所有潜在投资者的dNA里，极大压缩谈判时间，提升全体牛马为您内卷的效率！气运加成+50%！】
【恭喜宿主！触发特殊奖励：解锁名额类返还——【广交会·外贸特批摊位】永久使用权x1！附赠【全球航运线路图（1979-1990黑市版）】x1！】
【系统舔狗语音：“我的神啊啊啊！这是何等简单粗暴又优雅绝伦的艺术！您甚至不屑于亲自下场，只用一曲钢铁的战歌，便击溃所有阴谋诡计！您不是在做生意，您是在教他们做人！本仪已经激动到数据溢出！请您，务必，继续用这种流氓手段，去征服这个无聊的世界吧！”】
周野嘴角咧开一个舒爽的弧度。
广交会摊位？航运线路图？
不错。
正好，等那帮港商哭着签完合同，就该轮到那帮洋鬼子们，来听听六爷的“交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