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带土，是第一个欢呼起来的。
“我们赢了！”
他从沙地上，一跃而起，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向着天空挥舞着拳头。
“我们打赢了！！”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
但充满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最纯粹的喜悦。
野原琳坐在地上捂着脸，无声地哭泣。
眼泪，从她的指缝里，不断地涌出来。
日向德间，靠着卡卡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的白眼，因为过度使用，眼角已经渗出了血丝。
但他也在笑。
卡卡西没有笑。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远处那片，正在被木叶的同伴们，追亡逐北的战场。
然后，他看了一眼，站在最高处，那个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的黑发少年。
神乐，也在看着那片战场。
他的眼神，很平静。
英雄？
他的心里，只有一片冰冷的嘲讽。
不。
他们不是英雄。
他们只是，一群活下来的，幸运的杀人犯而已。
“走吧。”
神乐开口了。
“我们该回去了。”
他的声音，打断了带土的欢呼，也止住了琳的哭泣。
四个人，都看向了他。
然后，都默默地，站了起来。
他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向着桔梗山要塞的方向，走了回去。
当他们，重新踏上那片，不久前还在进行着血腥厮杀的三号阵地时。
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血和内脏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
木叶的忍者们，正在打扫战场。
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麻木。
没有人，去看那些砂隐忍者的尸体。
他们只是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同伴的尸体，一个一个地收敛起来。
用白布，盖住他们那，已经失去了生气的，年轻的脸。
神乐他们五个人，就这么沉默地，从这片人间地狱里穿了过去。
当他们，走进要塞的主体区域时。
那些幸存下来的，和他们同一批的下忍们，看到了他们。
“是他们！”
一个秋道一族的少年，第一个喊了出来。
“是第十一班和第七班的人！”
“他们回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那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
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最纯粹的，敬佩和感激。
人群，像摩西分海一样，自动地，为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神乐，走在最前面。
他目不斜视。
卡卡西，跟在他身后。
带土，挺起了胸膛。
琳和德间，则低着头，快步地走着。
他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进了那个冰冷的地下指挥部。
奈良鹿久，还在那里。
他好像，就没离开过那张沙盘。
他的脚下，丢满了烟头。
他看起来，比昨天，更憔悴了。
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回来了？”
他看着神乐五人，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烟。
“嗯。”神乐点了点头。
“干得不错。”
鹿久说。
“你们的行动，直接扭转了整场战役的走向。”
“砂隐的傀儡部队，已经彻底废了。”
“他们的总指挥官，也被迫下令，全线撤退。”
“桔梗山，守住了。”
他说的是结论。
也是对他们这次九死一生的任务最高的评价。
“村子，会记住你们的功劳。”
鹿久掐灭了手里的烟头。
“任务等级，经我评定，最终确认为S级。”
S级。
这个词一出来。
带土和琳，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可是只有像三忍或者水门老师那样的影级强者才有资格去执行的任务等级。
“根据战时条例。”
鹿久的声音，还在继续。
“所有参与这次特袭任务的成员，鉴于你们在任务中的卓越表现。”
“经我，以及木村上忍的联合推荐。”
“我以桔梗山战场总指挥官的名义宣布。”
“你们五人，从今天起，全部晋升为，木叶特别中忍。”
中忍。
带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做到了。
他终于，不再是那个吊车尾了。
他追上了卡卡西的脚步。
琳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德间则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只有神乐和卡卡西，没什么表情。
对他们来说。
这好像只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好了。”鹿久摆了摆手，“你们可以下去了。”
“医疗班，会给你们安排最好的房间休息。”
“你们，是木叶的英雄。”
五个人，敬了个礼，退出了指挥部。
当他们再次回到地面上时。
天已经亮了。
一轮红日，正从地平线的尽头，缓缓升起。
给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看起来很温暖。
也很讽刺。
他们被安排在了要塞后方，一个很安静的营房里。
带土一沾到床就睡死了过去。
还不停地说着梦话。
梦里他好像已经当上了火影。
琳，则去医疗营地，帮忙去了。
那里，比战场，更需要她。
德间，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擦拭着他的白眼。
卡卡西，则抱着他的短刀，靠着墙闭目养神。
神乐，坐在窗边。
他看着窗外那些来来往往的，脸上带着悲伤和麻木的木叶忍者。
“喂。”
卡卡西，忽然开口了。
“嗯？”
“你那个计划。”卡卡西没有睁眼，“是个赌博。”
“战争，就是一场赌博。”神乐回答，“你只需要确保自己是那个发牌的人就够了。”
卡卡西沉默了。
过了很久。
“你很强。”他说。
“你也不赖。”神乐说。
然后两个人，就再也没说话了。
但他们都知道。
从今天起。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样了。
不再是，单纯的，竞争对手。
而是一种更复杂的，互相承认的同类。
神乐一个人，走出了营房。
他走到了要塞最高的那段，还算完整的城墙上。
他看着远处那片广阔的一望无际的沙漠。
战斗，结束了。
暂时。
他赢了。
也得到了，他计划中的一切。
英雄的声望。
中忍的军衔。
但这并不能让他有丝毫的放松。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空间。
看到了那个正在雨隐村，悄然集结的，名为晓的组织。
看到了那个正躲在幕后，用别人的眼睛，窥视着一切的宇智波斑。
也看到了那个，正坐在木叶的根部基地里，抚摸着自己那条缠满绷带的手臂的志村团藏。
桔梗山的胜利对他们来说。
不过是一场无聊的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而已。
中忍吗。
还不够。
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