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话,如同一颗深水炸弹,在原本已经沸腾的会场里,再次掀起了滔天巨浪。
“黎曼猜想”?
完成了百分之七十的证明?
还要在一个小时内,现场推导“狄利克雷L函数”的非平凡零点分布?
会场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听得云里雾里。他们甚至连“狄利克雷”这几个字怎么念都不知道。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感受到,林默这番话里所蕴含的、那种石破天惊的震撼力。
而主席台上,那几位从龙科院跟过来的、头发花白的数学和物理学教授,在听到林默的话后,反应却截然不同。
他们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什么?!”
“他……他说他要现场推导L函数的零点分布?!”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个领域的计算量,就算是动用超算,都需要跑上好几天!他想在一个小时内手算出来?他以为他是谁?图灵附体吗?”
一位德高望重的数学系老教授,因为过度激动,脸色涨得通红,指着林默的手都在发抖。
“胡闹!简直是胡闹!老陈,你快让他下来!他这是在拿我们龙国科学界的声誉开玩笑!”
陈国栋院士的脸上,也写满了震惊。
他知道林默在研究哥德巴赫猜想,也相信他取得了突破。但他万万没想到,林默居然敢在这样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公开放出如此“狂言”!
这已经不是自信了,这近乎于自毁!
一旦他失败了,不仅他自己会从“国士”的神坛上跌落,成为全国人民的笑柄,就连整个龙国科学院,都会因此蒙羞!
“小默,你……”陈国栋急得想上前阻止。
而那个提问的金丝眼镜记者,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眼中却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狂喜。
他感觉自己挖到了一个天大的新闻!
天才的陨落!
没有什么比这个剧本,更能吸引眼球了!
他立刻将话筒对准林默,用一种煽动性的语气追问道:“林默同学,您是认真的吗?您确定要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进行这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挑战吗?”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你可别后悔,我帮你把话递到了,现在全天下人都在看着你,看你怎么收场!
网络直播间里,弹幕已经彻底疯了。
【我靠我靠!我虽然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这是什么节奏?】
【学神的世界我们不懂,但我怎么感觉,林默大神这是在给自己挖坑啊?】
【楼上的,自信点,把“感觉”去掉!这已经不是坑了,这是马里亚纳海沟!】
【完了完了,感觉要翻车了。刚才还吹他是少年国士,现在看来,可能就是个哗众取宠的疯子。】
【坐等打脸!我就不信,他一个职高生,能比我们院里的博士生导师还牛逼!】
一时间,风向逆转。
无数的质疑和嘲讽,像潮水一样,朝着林默涌来。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林默,却依旧平静得可怕。
他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对着那个记者,微微一笑。
“为什么不呢?”
他转过身,对着主席台上的工作人员说道:“麻烦,给我一块足够大的白板,和几支笔,谢谢。”
他的语气,淡定、从容,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陈国栋看着他那双清澈而自信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那颗因为紧张而狂跳的心,竟然奇迹般地,慢慢平复了下来。
或许……这个少年,真的能创造奇迹?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身旁的助手,沉声下令:“照他说的做!另外,立刻联系院里的超算中心,让他们同步进行验算!我要在第一时间,知道他写的每一个步骤,是对是错!”
“是!”
很快,一块巨大的移动白板,被几个工作人员合力推到了主席台的中央。
林默拿起一支黑色的马克笔,拔掉笔帽,走到了白板前。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数千名现场观众,数百万名直播间里的网友,以及主席台上所有的大人物,都屏住了呼吸,将目光聚焦在了那个手持马克笔的少年身上。
他会写下什么?
是惊天动地的传世公式,还是一个贻笑大方的笑话?
林默没有丝毫犹豫。
他抬起手,笔尖落在光洁的白板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第一个符号,是一个充满了古典美的希腊字母——ζ。
ζ(s) = Σ (1\/n^s)
他写的,正是黎曼猜想的核心——黎曼Zeta函数。
仅仅是这一个起手式,就让主席台上那几位数学教授的瞳孔,猛地一缩。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林默的书写,流畅、标准,充满了数学特有的韵律感。那不是死记硬背,而是真正理解了其内涵后,才能拥有的自信。
紧接着,林默的笔尖,开始在白板上飞舞。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行行复杂的公式,一个个精妙的符号,如同奔涌的河流,从他的笔下倾泻而出。
从Zeta函数的解析延拓,到函数方程的推导;从与素数分布的联系,到临界线上的零点……
他的思路,清晰得可怕。
他的推导,严谨得令人发指。
起初,那几位数学教授,还能跟上他的思路,不时地点头,或者皱眉思索。
但很快,他们的表情,就从审视,变成了惊讶。
再然后,变成了骇然。
“天呐……他……他居然绕过了‘格拉姆点’,直接用‘傅里叶变换’来分析零点密度?”
“这个思路……太新颖了!太……太大胆了!”
“不对,你看他这一步!他引入了一个‘伴随矩阵’!我的上帝,他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这……这简直是神来之笔!”
几位老教授再也坐不住了,他们冲到白板前,像几个虔诚的学生一样,仰望着林默的推导过程,嘴里不停地发出各种惊叹和呓语。
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是在直播,忘记了自己“专家”的身份。
在林默展现出的、那浩瀚如星海的数学才华面前,他们那点可怜的骄傲,被击得粉碎。
而网络直播间里,虽然大部分人依旧看不懂,但他们能看懂那几位老教授的反应啊!
【什么情况?那几个老爷爷怎么跟打了鸡血一样?】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上帝”、“神来之-笔”?】
【我宣布,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林默大神,对不起!】
【这他妈哪里是学神?这他妈是真神下凡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林默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种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消耗。
但他手中的笔,却丝毫没有停顿。
半个小时后,当他写下最后一个符号,然后将马克笔的笔帽,“啪”的一声盖上时。
整个巨大的白板,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公式,写得满满当当。
那不是杂乱无章的涂鸦,那是一件完美的、充满了逻辑与和谐之美的艺术品!
林-默转过身,看向台下,看向镜头。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响起。
“推导,完毕。现在,你们还觉得,我需要剽窃别人的成果吗?”
全场死寂。
针落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