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珍宝阁的掌柜便捧着一个托盘快步走来。
那托盘上的袋子不过巴掌大，通体由深棕色牛皮制成，皮质粗糙厚实，边缘还留着细密的缝线，没有任何描金绣银的装饰，看着朴实无华，和桑九手里绣着云纹、缀着灵珠的精美储物荷包比起来，确实显得有些不起眼。
但入手沉甸甸的，袋身隐隐刻着几缕浅淡符文，正是九炼大师炼器时惯用的印记。
慕容嫣将储妖袋递过来。
“青滢姑娘，你瞧，这就是九炼大师的手笔。”
旁边慕容皓见桑九感兴趣，眼底带着几分笑意又有几分自得。
“这储妖袋起初是捉妖师的常用物，收服妖兽后装在里面，赶路、交接都方便。后来名声传开，不少爱养灵宠的世家公子小姐都抢着要。现在九炼大师难得出手，这储妖袋在市面上早就有价无市，想求都求不来呢。”
桑九伸手接过，指尖触到厚实的牛皮，触感粗糙却扎实，袋身隐隐透着空间波动，确实是她要找的东西。
她自然清楚这储妖袋的珍稀，不然也不会特意找上慕容家。
山君和明夷以后要一直跟着她，平日里只能蜷在背篓里，空间狭小着实委屈了他们。
如今她买不到修仙界的灵兽袋，但这储妖袋暂时勉强够用。
慕容嫣拦下慕容皓，她虽不解为何一个修为高深的修士，会对这种凡人用的东西感兴趣，但也不愿扫了对方的兴。
她从袖中取出三枚下品灵石，指尖一弹便扔进袋口。
灵石入袋的瞬间，袋身的符文骤然亮起微光，原本褶皱的牛皮微微绷紧，内部仿佛撑开了一片独立空间，隐约能感受到微弱的灵力循环。
“用法很简单，只需往里面放入灵石，就能维持空间稳定，不管是活物妖兽还是其他东西，都能直接装入，不需要用灵气催动。”
演示完用法，慕容嫣将储妖袋往桑九面前推了推，语气真诚。
“青滢姑娘既然喜欢，这个储妖袋就送给您了。不值什么大钱，权当是慕容家的一点心意。”
桑九抬手按住袋子，摇头神色认真。
“那不行，无功不受禄。这储妖袋是九炼大师的大作，钱就从我之前寄卖的防御符拍卖所得里扣吧，若是不够，我再补。”
“够了够了，绝对够了！”慕容嫣连忙摆手，笑着劝道，“您那些防御符品相极佳，拍出的价钱远超这储妖袋，哪还用补？”
两人推辞了几番，见对方始终不肯白受这份礼。
慕容嫣心知再推让反而显得生分，只好笑着应下。
“好吧好吧，听姑娘的。那我待会儿就让人去账房交代一声，从符篆的拍卖款里抵扣便是。”
桑九这才拿起储妖袋，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牛皮，感受着内部稳定的空间波动，眼底掠过一丝满意。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人闻声俯身，朝楼下望去。
混乱中，桑九感官远比常人敏锐，眼见一道迅疾如电的红色影子，正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朝自己方向飞射而来。
那影子极小，带着熟悉的气息。
她不及多想，放在身后的手腕微翻，对着那道红影一引，腰间的储妖袋瞬间张开，将那东西收了进去，整个动作没有引起两人的注意。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慕容皓只觉脸颊旁一阵疾风扫过，他下意识偏头去看，却什么都没瞧见。
“什么东西？”
慕容嫣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刚才她只顾着听见楼下动静，没察觉到异样。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焦界带着一群守卫气喘吁吁地从楼下跑上来，隔着门，神色紧张地问道。
“少爷，小姐，刚才楼上可有什么异常？楼下有人偷东西，我怕有人趁机冲撞了。”
慕容皓眉头一拧，起身拉开房门出去，跟焦界低声问了几句。
没一会儿，他便一脸凝重地走了回来。
“下面出什么事了？”
慕容嫣见他这模样，心头一紧，连忙追问。
“是永昌侯府的宋元瑾，他带来的客人，刚才在楼下拍卖会上刚拍下一株幽冥芝，还没来得及收好，就被一只小兽偷了。现在对方闹了起来，让我们负责。”
“是不是之前偷龙鳞果的那只小妖？它怎么还敢回来！”
慕容嫣腾地站起身，双手攥着裙摆，急得在屋里团团转，语气里满是又气又急的焦灼。
永昌侯府有宋元青，现在又有公主撑腰，不是她们一介商贾能惹的。
“那些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慕容嫣越想越上火，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楼下那么多护卫，连只小妖都抓不住？云先生呢？他怎么没出手阻拦？”
慕容皓皱着眉。
“我来之前听到，父亲让云先生盯着那些未拍出的拍品，谁也没想到，那妖兽还敢再回来去偷已经拍卖出去的东西。”
桑九坐在一旁，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指尖悄悄蜷起，莫名有些心虚。
要是她没认错的话，方才收进储妖袋的那道红影，气息应该就是湛红。
如今听慕容皓说对方又偷了东西，自己好像无意间，给那湛红又解了围。
桑九没说话，趁着慕容姐弟俩急匆匆出去查看情况的空隙，指尖轻点储妖袋，将那道红影放了出来。
红光一闪，湛红落在桌上。
它刚一现身，就红着眼圈扑过来，爪子扒着桑九的衣袖，眼泪汪汪的。
“仙人，救救左左！求你救救它！”
桑九俯身，指尖抵住它的额头，语气带着几分严肃。
“左左怎么了？你又为何要偷人家的东西？”
湛红歪了歪毛茸茸的小脑袋，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模样透着几分无辜。
“为什么不能拿呀？”
它晃了晃尾巴，语气理直气壮。
“以前人类闯进我们妖域，对我们精心种的灵植，也都是直接摘、直接拿的，从没问过我们愿不愿意。凭什么我们来人类这里拿点东西，就成了偷呀？”
桑九一时语塞，这话听着蛮横，却偏偏让她没法反驳。
妖域的灵植本就是妖族的根基，人类取用从不客气，妖族反过来拿人类的东西，在湛红眼里，不过是对等的行为。
她压下心头的异样，追问重点：“先不说这个，你刚才说左左怎么了？”
一提及同伴，湛红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
“左左吃了龙鳞果，刚开始还好好的，后来突然说浑身疼，疼得打滚，身上还渗血珠，现在都快没力气动了……”
它急得直蹦。
“仙人您快去救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