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考农场。
“梁神医,窑已经建好了,接下来怎么办?”
周大贵满脸兴奋的看着梁晚晚。
群众的热情是巨大的,在周大贵和梁晚晚引导下,试验小窑的雏形仅仅一天时间,就已经将在完成。
梁晚晚看着像模像样的砖窑,满意的点了点头。
“窑造好了,需要阴干一天。”
“咱们趁着这段时间,造一些土坯。”
“好,听梁神医的。”
梁晚晚接下来开始带人制造土坯。
梁晚晚找来了几块相对平整的木板和几根方木条,教大家制作简易的木制砖模。
将泥料用力摔打进模子里,刮平表面,然后脱模,一块长方形的土砖坯就初步成型了。
这项工作看似简单,实则需要力道均匀,否则砖坯容易开裂或厚薄不均。
大家学得很认真,做坏了几块也不气馁。
很快,第一批一百块土砖坯,就整齐地码放在避风向阳处,等待自然阴干。
这个过程需要几天,取决于天气。
等待砖坯阴干的日子里,梁晚晚和周大贵组织起了更大规模的燃料收集队伍。
几乎全员出动,向戈壁滩深处进发。
镰刀、斧头、绳子、扁担......能用上的工具都带上了。
人们如同蚂蚁搬家一般,将一捆捆枯黄的梭梭草、红柳枝、骆驼刺,甚至一些低矮灌木的枯枝,艰难地拖回农场。
柴火在砖窑附近堆积起来,渐渐垒成了一座座小山。
孩子们也争相贡献自己的力量,捡拾着更细小的柴火。
尽管收集到的多是些不耐烧的柴草,但数量庞大,蔚为壮观。
几天后,土砖坯摸上去已经干硬。
试验的时刻终于到了!
......
这天清晨,天色阴沉,
窑厂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几乎整个农场能走动的人都来了,连一些病情好转的老人也颤巍巍地站在外围,伸长脖子张望。
叶明远老爷子硬是让叶媛媛扶着,坐在一个背风的土坡上,远远地望着。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空气紧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周大贵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他看向梁晚晚。
梁晚晚深吸一口气,对着负责装窑的几个汉子点了点头。
装窑是个技术活,砖坯的码放要留出火道,便于火焰流通。
梁晚晚事先已经在地上画好了示意图。
几个汉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百块干燥的土砖坯,按照梁晚晚指导的方式,一层层地码放进已经阴干的小窑里。
码放完毕,封死窑门,只留下添柴的灶口和观察孔、烟道。
“点火!”梁晚晚一声令下。
周大贵亲自将一束引燃的干草塞进灶口。
火焰接触到里面早已准备好的、相对干燥的柴草,呼地一下燃了起来。
浓烟从烟道滚滚而出。
“加柴!保持火势,先小火烘烤一个时辰,把砖坯里最后一点湿气逼出来!”
梁晚晚紧盯着灶口的火焰,大声指挥。
负责烧火的汉子不敢怠慢,按照梁晚晚的要求,定时添加柴草,控制着火候。
火焰在窑内奔腾,热量透过厚厚的窑壁散发出来,驱散了周围的寒意。
小火烘烤后,进入大火猛烧阶段。
梁晚晚要求将火烧到最旺,窑顶的烟囱要冒出明亮的火焰和少量青烟,这意味着窑内温度达到了烧结粘土所需的高温。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半天,柴草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负责添柴的人轮换了好几拨,所有人都紧盯着那熊熊燃烧的窑火,仿佛在守护着一个脆弱的希望。
大火烧足了时辰,梁晚晚下令停止添加新柴,让窑内的余火慢慢熄灭,同时开始进行关键的洇窑步骤。
通过窑顶预留的孔洞,缓慢地向烧得通红的砖块上洒水。
冷水遇到高温迅速汽化,产生大量蒸汽,这个过程能让砖体内部结构更加致密,颜色转为常见的红褐色,并增加硬度。
这一步对时机和水量控制要求很高,梁晚晚亲自操作,神情无比专注。
洇窑完毕,剩下的就是等待窑内温度自然冷却。
这一等,又是一天一夜。
开窑的当天,天色刚亮,窑厂周围再次被围得水泄不通。
比上次试验点火时人更多,气氛也更凝重。
成功了,就是通天大道,失败了,可能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就会熄灭。
许多人昨夜根本没睡好。
周大贵搓着手,在窑门前走来走去,脸色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白。
他看向梁晚晚,声音干涩:“梁...梁晚晚同志,您看...这...”
梁晚晚其实心里也有些紧张,虽然理论上可行,但实际烧制受太多因素影响。
但她面上丝毫不显,平静地点点头:“周场长,开窑吧。”
“哎!”
周大贵应了一声,却没有自己上前,而是对着梁晚晚,当着所有人的面,深深鞠了一躬。
“梁晚晚同志,这第一窑砖,是您带来的希望,是您手把手教咱们干的!”
“这开窑的荣耀,必须由您来!请您...为咱们兰考农场,揭开这新的一页!”
人群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梁晚晚身上,充满了期盼、紧张、还有无言的信任。
梁晚晚看着周大贵,看着周围那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心中涌起一股热流。
她没有推辞,走上前,拿起旁边准备好的一把铁钎。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偌大的空地,只剩下寒风掠过荒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