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基地，暗影审讯室。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冰冷的金属墙壁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光线惨白，将苏婉苍白的脸映照得毫无血色。她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身体仍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已经比在废墟时坚定了许多。
在她对面，坐着林凡和侯健。林凡神色平静，混沌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虚妄。侯健则拿着一个记录板，表情严肃。
“把你知道的，接触到的，所有细节，一字不落地说出来。”林凡开口，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苏婉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从如何发现芯片和纸条，到对方指定的联系方式（通过特定频率的短波信号接收指令，将情报藏在指定地点的死信箱），再到对方承诺的“证据”（一张模糊的、角斗场中一个带着编号“影犬”项圈、身形与她弟弟相似的男子战斗的影像截图）……她事无巨细，和盘托出。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他们很谨慎，每次指令都不同，死信箱位置也会更换。”苏婉说完，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在椅子上。
侯健快速记录着，眉头紧锁：“短波信号，死信箱……都是很老套但有效的间谍手法。对方很专业，而且对基地外围的旧城废墟非常熟悉。”
林凡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问道：“关于你弟弟苏哲，除了那张截图，还有没有其他特征？比如胎记、疤痕，或者小时候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苏婉努力回忆着，忽然眼睛一亮：“有！小哲他……他左边锁骨下面，有一块红色的、像蝴蝶一样的胎记！小时候调皮爬树摔下来留下的！还有……他十岁那年，因为救我，右手臂被破碎的玻璃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后来留下了一道蜈蚣一样的疤！”
这些细节，是外人很难知晓，更难以伪造的。
林凡点了点头，看向侯健：“能确认吗？”
侯健立刻明白了林凡的意思：“‘幻光娱乐’的地下角斗场虽然守卫森严，但我们之前通过‘暗影商会’和其他渠道，也埋下过一些钉子。虽然接触不到核心，但确认一个角斗士的外貌特征，应该可以做到，只是需要时间，而且有风险。”
“去做。”林凡果断下令，“同时，信号监控和死信箱布控，由你亲自负责。不要打草惊蛇，我要知道，是谁在和我们玩这场游戏。”
“明白！”侯健肃然领命。
林凡又看向苏婉：“接下来，按照他们的指令做。”
苏婉一愣：“可是……胶卷已经被您……”
“他们会给你新的指令。”林凡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你需要传递的，将是我们想让他们知道的信息。”
（三天后，旧城废墟，另一处指定的死信箱）
苏婉按照新的指令，将一份“情报”藏入其中。这份情报经过侯健的精心炮制，里面包含了一部分“龙芯”能量核心真实的、但并非最关键的外围数据，以及一份半真半假的、关于林凡即将视察新建成的“铁砧”兵工厂二号车间的“行程安排”。
这份情报，既展示了龙渊的“诚意”（给出了部分真实技术），又抛出了一个足够分量的“诱饵”（林凡的行程）。
做完这一切，苏婉按照林凡的指示，没有停留，迅速离开。
在她离开后不久，一道如同融入阴影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死信箱附近，取走了情报，随即消失。整个过程快如鬼魅，显然是个中老手。
（龙渊基地，指挥所）
“鱼饵已经放下。”侯健汇报，“信号追踪到了源头，在内城方向，但具体位置被多重加密和跳转，无法精确定位。取走情报的人，身手很好，反侦察能力极强，我们的人不敢跟太近，怕暴露。”
“无妨。”林凡站在沙盘前，目光落在标注为“铁砧兵工厂二号车间”的位置，“只要他们咬钩，自然会现身。”
他看向周镇和罗霆：“二号车间周边的防御，明松暗紧。巡逻队照常，但所有暗哨和自动防御系统，全部进入最高警戒状态。罗霆，你的‘狰’小队，在车间外围三公里处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露面。”
“周镇，基地内部戒严，许进不许出。尤其是技术区和指挥中心，没有我的亲手签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周镇和罗霆领命而去。
一张无形的大网，在龙渊内部悄然张开，静待猎物上门。
（两天后的夜晚，龙渊基地，“铁砧”兵工厂二号车间外）
夜色浓重，只有车间内部透出些许焊接和调试设备的光芒。外围的巡逻队按照“正常”频率走过，一切看起来平静如常。
车间顶部，通风管道的阴影中，两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正透过高精度夜视仪，观察着下方。
“目标未出现。”一个身影通过加密通讯低语。
“情报显示是今晚，再等等。”另一个声音回应，带着一丝不耐，“‘龙芯’的数据已经确认部分为真，如果能拿到林凡的人头或者活体样本，报酬足够我们潇洒一辈子了。”
他们是“毒刺”，内城“秩序维护局”秘密培养的精英刺杀小队成员，擅长渗透、暗杀。这次的任务，就是利用苏婉这条线传递的“情报”，进行一场针对林凡的斩首行动，并尽可能获取“龙芯”的更多数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间内依旧只有机器的轰鸣。
就在两名“毒刺”队员开始怀疑情报准确性时——
车间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林凡的身影，在一名技术人员的陪同下，出现在了门口，似乎是在进行夜间的例行巡视。
“目标出现！”观察的队员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准备行动！一号负责远程狙击，二号跟我潜入，近距离确认并补刀！”队长立刻下令。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行动的瞬间——
整个二号车间周围，原本昏暗的区域，猛地亮起数十盏高功率探照灯！刺眼的白光将车间外围照得如同白昼！
与此同时，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夜空！
“我们被发现了！撤退！”队长反应极快，立刻意识到中了圈套！
但已经晚了。
车间周围的阴影中，瞬间冒出数十名全副武装、眼神冰冷的龙渊精锐士兵！他们手中的武器，早已锁定了通风管道的位置！
“砰！”
一声沉闷的狙击枪响从远处传来！是“毒刺”的一号狙击手试图掩护同伴撤离！
然而，子弹在距离林凡还有数米远时，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发出一声脆响，扭曲变形，掉落在地——是周镇提前布置下的、由“龙芯”供能的小型区域性能量护盾！
“拿下！”林凡站在原地，声音冰冷地下令。
战斗（或者说围剿）瞬间爆发！龙渊的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向通风管道。那两名“毒刺”队员虽然身手不凡，但在早有准备、人数占优且装备了针对性干扰设备的龙渊精锐面前，抵抗显得徒劳。
短短几分钟后，一人被当场击毙，另一人（队长）在试图引爆随身的高爆炸药时，被罗霆驾驶着突然从侧面冲出的【狰】式载若，用机械腿狠狠踩住了手臂，生生踩断！随即被生擒活捉！
远处的狙击点也很快传来消息，那名狙击手在试图转移时，踩中了周镇提前布设的、结合了精神力感应的诡雷，被炸成了碎片。
行动干净利落，三名“毒刺”队员，两死一俘。
林凡走到那名被俘的队长面前，看着他因痛苦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秩序维护局？”林凡淡淡问道。
那队长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凶狠，一言不发。
林凡也不在意，对侯健道：“带下去，撬开他的嘴。我要知道‘秩序维护局’在外城还有多少眼线，以及……关于‘幻光娱乐’角斗场，‘影犬’的所有信息。”
“是！”侯健一挥手，立刻有士兵将那名俘虏拖走。
林凡抬头，望向内城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这第一回合的暗战，龙渊，完胜。
但这仅仅是开始。内城的阴影，绝不会因为一次失败而退缩。
下一次，他们会动用什么样的手段？
林凡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