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炎符飞出的瞬间,火光炸裂。
偷袭者胸口直接被轰穿,整个人倒飞出去,砸进东门边的火堆里。绿光熄灭,幽冥爪滚落在地,焦黑的手指还勾着半块玉佩。
陈默没有回头。
他站在原地,刀尖垂地,黑气顺着刀身缓缓流下,在地面烧出一串小坑。火光照在他脸上,右眼下的泪痣泛着暗红,像刚淬过火的烙铁。
剩下的叛徒全愣住了。
有人转身就跑,有人跪在地上发抖。一个满脸血污的中年汉子突然扑出来,抱住陈默的腿:“陈师兄!我是被逼的!他们抓了我儿子!我不动手,孩子就没了啊!”
陈默低头看了他一眼。
那人仰着头,眼泪混着血往下淌,声音发颤:“我知道错了……求你……留我一条命……”
陈默没说话,抬脚把他踢开。
那人摔在泥里,却不敢爬起来,只缩着身子往后蹭。
陈默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得极稳。守军自动让开一条路,没人敢挡。几个原本举着武器准备逃的叛徒,手一松,兵器“哐当”落地。
他走到高台残骸前,站定。
林清雪靠在一根断柱上,左手缠着布条,紫黑色的毒还在往肩膀蔓延。她咬牙撑着,另一只手掐住手腕,强行压住经脉里的灼痛。
铁擎天拄着双锤,断臂用破布简单绑住,血还在渗。他抬头看着陈默,咧嘴一笑,满口是血。
“来了。”他说。
陈默点头。
“七个人。”他开口,声音不高,但全场都听得清,“昨晚往引兽粉里滴血的,是你;逼副堂主画符抽干弟子血的,是你;打开东门放妖兽进来的,还是你。”
他抬起手,药尘子递来的符箓记录在空中展开,上面有七个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贴着对应的印记。
“你们选的路,不是活路。”陈默说,“是死路。”
那七人被押上来时,有两个已经瘫了,被人拖着走。其中一个年轻弟子哭着喊:“我不是主谋!我只是听命行事!宗门教我们服从!”
陈默走到他面前。
“那你告诉我,”他说,“如果今晚死的是我,你会不会跪下来求我饶你?”
那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陈默一刀砍下。
头颅飞起,尸体栽倒。血喷了旁边叛徒一脸,那人当场干呕。
“其余的,”陈默收刀,“交给联盟律堂。”
没人再敢说话。
铁擎天深吸一口气,举起双锤,重重顿地。一声闷响,震得众人耳朵嗡鸣。
“自今夜起!”他吼道,“听陈默号令者——生!违令者——死!”
声音炸开,像雷劈进人心。
守军一个个挺直了背。有人握紧武器,有人抹掉脸上的灰,有人开始低声喊:“陈师兄!陈师兄!”
林清雪闭了闭眼,忽然抬手,指尖凝出一道冰符。她猛地挥手,冰符升空,“啪”地炸开,化作一片寒光,映出陈默的身影。
火光与寒光交织,他的影子被拉得极长,投在据点墙上,像一尊战神。
人群安静了一瞬。
然后,呼喊声更大了。
“陈师兄!”
“陈师兄!”
一声接一声,从角落响起,连成一片。
躲在粮仓后的少年慢慢走出来。他手里攥着一块净血布,手抖得厉害,但还是往前走了几步,把布递给陈默。
“师……师兄,擦擦脸。”
陈默接过。
他低头,轻轻按在脸上,抹去血和灰。布很快变黑,但他继续擦,直到露出右眼下那颗泪痣。
他没说话,只是点头。
少年退后一步,站得笔直。
人群又动了。更多人往前挤,想看清他。有人开始自发清理战场,有人扶起伤员,有人重新检查防线。
陈默站在原地,没动。
他知道,这一仗赢的不只是命。
是权。
是信。
是从今天起,谁说了算。
林清雪缓了口气,靠墙坐下。她左臂的毒还在扩散,但她顾不上。她看着陈默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人不再是那个总爱讲怪话、躲事怕麻烦的家伙了。
他现在站着,就没人敢坐。
铁擎天走到她身边,低声道:“这小子……真成气候了。”
林清雪没回答,只轻轻点头。
远处,火堆还在烧。
赵无极的尸体已经化成灰,随风散了。其他叛徒被捆在柱子上,没人敢靠近。守军来回巡逻,脚步比之前稳得多。
陈默终于动了。
他转身,走向中央仓库。路上,一个老弟子拦住他,声音发颤:“陈师兄,地窖那边……还有动静。”
陈默停下。
“什么动静?”
“光……又闪了一下。像是有人在里面打斗。”
陈默眯眼。
他记得那个地窖。阿宝说过,心跳停了,又有了。后来光闪,他们忙着应对叛乱,没来得及查。
他回头看了眼林清雪和铁擎天。
“你们守这里。”
说完,他独自朝地窖走去。
仓库后门的铁锁被斩断,门虚掩着。他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空气里有股腥味,像是血混着土。
他摸出火折子,点燃。
火光亮起的瞬间,他看见地窖角落有道裂缝。
裂缝边缘,刻着半个符文。
他蹲下身,手指摸上去。
符文微微发烫。
这不是联盟的标记。
也不是青阳宗的。
他盯着那道缝,突然想起药尘子说过的话——“人为痕迹,毒气与晶核污染有关”。
他站起身,正要下去。
头顶忽然传来“咔”的一声。
一块碎石落下,砸在他脚边。
他抬头。
天花板上,一道细缝正在缓缓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