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飞机降落在国内机场时,正是深夜。傅斯年让灵枢的人先将傅念卿和苏念安送往提前安排好的安全屋,转身看向苏晚卿,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征询:
“晚卿,孩子们交给他们我不放心,不如让秦叔过来照看?”
“不用。”
苏晚卿整理着怀里的铜制密钥,指尖摩挲着上面复杂的纹路,
“灵枢的人专业,比秦叔更能应对突发情况。我们尽快去老宅,找到密室就走,别让孩子等太久。”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没了之前的决绝,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傅斯年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心口一疼,却没敢多言,只是默默为她拉开车门:
“上车吧,老宅那边我已经让秦叔清场,闲杂人等都撤了,但‘夜尊’的人可能已经潜伏在附近,你跟在我身边,别走远。”
汽车行驶在通往傅家老宅的路上,夜色浓稠,路灯的光影在车窗上飞速掠过。苏晚卿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风景,思绪不由自主飘回多年前——那时她还以为自己是寄人篱下的孤女,第一次跟着傅斯年回老宅,面对的是傅家长辈的鄙夷和林若薇的挑衅,而傅斯年,始终站在她的对立面。
“在想什么?”
傅斯年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他递过来一杯温热的牛奶,
“飞机上你没怎么休息,喝点牛奶垫垫,老宅里不一定有合你胃口的东西。”
苏晚卿没有接,只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在想密钥的事。我父亲当年为什么要把它藏起来?难道他早就知道‘夜尊’的存在?”
“或许吧。”
傅斯年收回手,将牛奶放在两人中间的扶手箱上,
“苏伯父当年试图阻止傅家惨案,说明他知道封印的秘密,甚至可能早就察觉有人在暗中觊觎。这密钥,或许是他留给你的最后一道保障。”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
“晚卿,当年我父亲的死,我一直以为是你父亲所为,所以才会那样对你……我后来查到真相,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苏晚卿的身体微微一僵,没有说话,只是将密钥握得更紧。过往的伤害像一根毒刺,埋在心底多年,不是一句“错得离谱”就能抹平的。
汽车抵达傅家老宅时,大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秦叔带着两名灵枢成员守在门口,见他们来,立刻迎上来:
“傅先生,苏小姐,里面都检查过了,没发现明显的埋伏,但总觉得不太对劲,太安静了。”
“越安静,越危险。”
傅斯年点燃一支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
“秦叔,你们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进来。晚卿,跟我来。”
苏晚卿点点头,跟着傅斯年走进老宅。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腐朽的味道,脚下的木板发出吱呀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傅斯年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那些古老的字画早已泛黄,角落里结满了蛛网,与他记忆中富丽堂皇的老宅判若两人。
“我小时候听祖父说过,傅家老宅的密室藏在正厅的佛龛后面,但需要特定的信物才能打开。”
傅斯年走到正厅中央的佛龛前,伸手拂去上面的灰尘,
“但我从来没见过什么信物,也没见过密室的入口。”
苏晚卿拿出铜制密钥,走到佛龛前,密钥的形状与佛龛底座的凹槽恰好吻合。她深吸一口气,将密钥嵌入凹槽,轻轻转动。
“咔嚓——”一声轻响,佛龛缓缓向一侧移动,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里面传来淡淡的霉味。傅斯年立刻将手电筒对准入口,光束下,一条狭窄的石阶蜿蜒向下延伸。
“小心点。”
傅斯年拉住苏晚卿的手腕,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下意识地握紧,
“我先走,你跟着我,别踩空。”
苏晚卿想挣脱,却被他握得很紧,只能任由他牵着,小心翼翼地走下石阶。石阶尽头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与忘川坡的石碑、苏念安的胎记一模一样。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本泛黄的古籍,旁边还有一个空着的凹槽,显然是用来放密钥的。
“这就是傅家的秘密?”
苏晚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墙壁上的符文,
“这些符文……好像在诉说傅苏两家的渊源。”
傅斯年没有说话,走到石台前,拿起那本古籍。就在这时,密室的入口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佛龛重新合拢,将他们困在了里面。同时,墙壁上的符文开始泛出诡异的红光,整个密室开始剧烈震动。
“不好!我们触发机关了!”
傅斯年脸色大变,将苏晚卿护在身后,
“‘夜尊’早就料到我们会来,这里是个陷阱!”
“怎么办?我们被困住了!”
苏晚卿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密室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红光越来越盛,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傅斯年试图用蛮力推开佛龛,却纹丝不动。他看着墙壁上的符文,突然想起灵枢古籍里的记载:
“傅苏两家血脉共振,可解封印之困。晚卿,我们的血脉之力或许能打开机关!”
“血脉共振?”
苏晚卿愣住了,
“就像上次在忘川坡那样?”
“是!”
傅斯年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手腕与她的手腕相贴,
“相信我,不会伤害到你。”
温热的触感从手腕传来,傅斯年的血脉之力顺着相贴的皮肤涌入她的体内,与她的苏家血脉交织。墙壁上的红光渐渐变弱,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金色光芒。就在这时,古籍突然自动翻开,上面的文字开始发光,映入两人的眼帘。
“傅苏两家,世代守护封印……远古之时,封印松动,傅氏先祖以血脉之力镇压,苏氏先祖以救赎之力稳固……后有奸人觊觎封印之力,挑拨傅苏两家关系,制造世仇……‘夜尊’乃奸人后裔,誓要夺取封印,颠覆天下……”
苏晚卿的心脏猛地一缩,原来傅苏两家的世仇,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她转头看向傅斯年,他也正看着她,眼底满是震惊与悔恨。
“所以,我父亲当年试图阻止的,是‘夜尊’的先祖?”
苏晚卿的声音带着哽咽,
“而傅家惨案、我父亲的死,都是‘夜尊’一手策划,目的就是让傅苏两家反目,方便他夺取封印?”
“是这样……”
傅斯年的声音沙哑,
“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是我误会了你,伤害了你……晚卿,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真的很后悔。如果当初我能多一点信任,多一点调查,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信任?”
苏晚卿猛地抽回手,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傅斯年,你当年把我送进看守所,说我是蛇蝎心肠,说从未对我有过半分真心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信任?你利用我的信任,毁掉苏氏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悔?我在看守所里受尽折磨,差点死掉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调查真相!”
傅斯年的情绪也激动起来,眼眶发红,
“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知道我混蛋!但我找到真相后,就一直在找你,一直在等你原谅我!晚卿,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但我求你,别再把我推开好不好?我们还有两个孩子,我们不能让他们再活在仇恨里!”
“孩子?”
苏晚卿冷笑,
“你当初把我和念念分开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孩子?傅斯年,你从来都是自私的,你只想着你自己的悔恨,你自己的弥补,却从来没想过我受了多少苦!”
密室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金色光芒也开始变得不稳定。傅斯年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心脏像被撕裂一样疼。他知道,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他能做的,只有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改变。
“晚卿,不管你信不信,这一次,我会用生命保护你和孩子。”
傅斯年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
“如果今天我们逃不出去,我会挡在你前面,让你活着出去。如果我们能逃出去,我会用余生来弥补你,哪怕你永远都不原谅我。”
苏晚卿的身体一僵,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抱着。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想起那些短暂的温柔时光,泪水流得更凶。她恨他,恨他的自私,恨他的伤害,但心底深处,那份被压抑多年的爱意,却在这样生死未卜的时刻,悄然复苏。
就在这时,密室的墙壁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外面传来“夜尊”沙哑而阴鸷的声音:
“傅斯年,苏晚卿,你们果然没让我失望。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真相,那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路!密室里的符文已经被我动了手脚,很快就会崩塌,你们就陪着封印一起毁灭吧!”
傅斯年脸色大变,立刻松开苏晚卿,拉住她的手:
“晚卿,我们走!”
他带着她冲向那道缝隙,缝隙越来越大,碎石不断从头顶掉落。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密室的时候,一块巨大的石板突然砸落,直奔苏晚卿的后背。
“小心!”
傅斯年嘶吼着,猛地将苏晚卿推开,自己却被石板砸中了肩膀,疼得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黑色外套。
“傅斯年!”
苏晚卿的瞳孔骤缩,心脏像被重锤击中,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
“别管我!快走!”
傅斯年推着她,声音带着决绝,
“带着密钥,去找孩子,查明‘夜尊’的真实身份!记住,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别再让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