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冲进治疗室时,浑身浴血,黑色衬衫被汗水和血水浸透,贴在后背,伤口崩裂的剧痛让他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却硬生生凭着一股执念撑到了病床前。
苏晚卿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腹部的止血纱布已被鲜血彻底浸透,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依旧微弱得随时可能拉平。
“晚卿!”
傅斯年扑到床边,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
“我回来了,我带了解药配方,你醒醒!”
苏晚卿缓缓睁开眼,涣散的目光在触及他时凝聚了些许,嘴唇翕动着,吐出微弱的字眼:
“斯年……孩子……”
“孩子会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
傅斯年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脸颊上,
“配方找到了,现在需要你的三滴心头血做引,晚卿,会很疼,你能坚持住吗?”
“我能……”
苏晚卿的声音带着气音,却异常坚定,她抬手,颤抖着抚摸他布满血污的脸颊,
“只要能救孩子,我不怕疼。斯年,我信你。”
医生早已备好器械,听到这话,立刻上前准备。傅斯年紧紧握住苏晚卿的手,眼神里满是心疼与偏执:
“晚卿,忍一忍,很快就好。如果疼,就咬我。”
苏晚卿摇了摇头,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针尖刺破心口皮肤的瞬间,尖锐的疼痛让她浑身一颤,闷哼出声,指尖死死攥住傅斯年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
“嗯……”
“晚卿!”
傅斯年看着她隐忍的模样,心脏像被刀割一样疼,他俯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哽咽,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三滴心头血缓缓滴入药剂瓶,与雪参等药材混合,文火慢熬的香气渐渐弥漫在治疗室里。苏晚卿靠在傅斯年怀里,气息微弱,却固执地睁着眼,看着药剂一点点熬成深褐色。
“好了,苏小姐,该服药了。”
医生将温热的药剂递过来。
傅斯年小心翼翼地扶起苏晚卿,用勺子舀起药剂,吹凉后送到她嘴边:
“慢点喝,别烫着。”
苏晚卿顺从地喝下药剂,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却让她莫名安心。药剂入腹后不久,腹部的剧痛渐渐缓解,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也逐渐趋于平稳。
“孩子……”
她下意识地抚摸小腹,声音带着急切。
“孩子没事了,心率稳定了。”
医生的声音带着欣慰,
“药剂起作用了,只要后续好好休养,应该能平安度过危险期。”
傅斯年松了一口气,抱着苏晚卿的手臂微微颤抖,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交织在眼底。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谢谢你,晚卿,谢谢你和孩子都没事。”
苏晚卿靠在他怀里,疲惫地闭上眼,声音微弱:
“斯年,我想睡一会儿……”
“睡吧,我守着你。”
傅斯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易碎的珍宝,
“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再伤害你们。”
等苏晚卿睡熟后,傅斯年轻轻放下她,走到走廊尽头,从怀里掏出苏母的信,指尖抚过“内奸与傅斯年祖母有关”这句话,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冰冷。
这时,心腹拿着一份调查报告走过来,脸色凝重:
“傅总,我们查到了一些线索。当年苏伯母坠崖前,曾与老夫人见过面,而且鹰阁当年能顺利潜入傅家老宅,也有老夫人的暗中配合。还有,老夫人年轻时,曾与陆景琛的父亲有过密切往来。”
“果然是她。”
傅斯年的声音冷得像冰,握着信纸的指节泛白,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执念于权力,没想到她竟然勾结外敌,害死苏伯母,还差点毁了我和晚卿的一切。”
他的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痛苦——那是他从小敬重的祖母,是傅家唯一的长辈。
“傅总,老夫人现在还在监狱里,要不要……”
心腹犹豫着问道。
“暂时不用。”
傅斯年打断他,眼神里满是偏执的决绝,
“我要亲自去问她,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问她对得起傅家的列祖列宗吗?对得起我父亲吗?”
就在这时,傅斯年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动着“监狱来电”四个字。他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老夫人冰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斯年,你拿到苏母的信了吧?”
“是你做的。”
傅斯年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勾结鹰阁,害死苏伯母,利用傅承泽、林若薇,甚至陆景琛,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是又怎么样?”
老夫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的笑意,
“傅家的权力,本该是我的!你父亲抢走了我的一切,苏明远那个外人也帮着他!我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复仇!”
“复仇?”
傅斯年冷笑,
“你所谓的复仇,就是伤害无辜,毁掉傅家,甚至差点害死我的妻儿?”
“无辜?”
老夫人的声音变得尖锐,
“在权力面前,没有无辜!苏晚卿那个孽种,本就不该存在!她的父母毁了我的一切,她也该陪葬!”
“你闭嘴!”
傅斯年怒吼,眼底猩红,
“晚卿和她的父母都是无辜的!是你被权力冲昏了头脑,变得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
老夫人嗤笑,
“等你知道傅家真正的秘密,你就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傅家!斯年,你太天真了,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迟早会毁在苏晚卿手里!”
“傅家的秘密?”
傅斯年的眉头紧紧皱起,
“什么秘密?”
“等你放弃苏晚卿,亲自来监狱问我,我就告诉你。”
老夫人的声音带着诱惑,
“否则,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苏晚卿和她肚子里的孽种,也迟早会被这个秘密反噬!”
电话挂断,傅斯年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心腹看着他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傅总,现在怎么办?”
“先守着晚卿,等她彻底康复。”
傅斯年的声音低沉,眼底的挣扎与偏执交织,
“至于祖母和那个秘密,我会亲自去查。但我绝不会放弃晚卿,谁也不能让我们分开。”
他转身回到治疗室,看着苏晚卿熟睡的脸庞,指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眼神温柔而坚定。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亲情的背叛、隐藏的秘密、鹰阁的残余势力,都在等着他们。
但这一次,他不会再退缩。为了苏晚卿,为了他们的孩子,为了所有无辜的人,他会亲手揭开所有谜团,让背叛者付出代价,让所有黑暗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而此刻,监狱里,老夫人看着窗外,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斯年,你终究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傅家。苏晚卿,注定是你命中的劫,也是傅家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