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的夜风裹挟着尘土,刮得苏晚卿脸颊生疼。她和老陈跌跌撞撞地冲出库区,荒草丛生的小路崎岖难行,高跟鞋的鞋跟卡在石缝里,她毫不犹豫地扯掉鞋子,赤脚踩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碎石划破脚掌也浑然不觉。
“信号!找到信号了!”
老陈举着手机,声音带着狂喜。苏晚卿立刻凑过去,指尖因紧张而颤抖,拨通了警方负责人的电话,语速快得几乎连贯:
“李警官,我们在郊区废弃仓库遭遇暗阁埋伏,傅斯年还在里面被困,对方有枪,人数不明,请求立刻支援!”
“苏小姐,保持冷静,我们已经派出最近的特警小队,二十分钟内抵达!”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却难以抚平苏晚卿心底的焦灼。
挂了电话,她回头望向仓库的方向,火光染红了夜空,枪声断断续续传来,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她心上。
“老陈,我们不能等,得想办法牵制他们!”
她捡起路边一根粗壮的树枝,眼神坚定如铁——当年在国外接受的格斗训练,此刻成了她唯一能为傅斯年做的支撑。
老陈连忙拉住她:
“苏小姐,太危险了!我们手里没有武器,进去就是送死!”
“他在里面拼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
苏晚卿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决绝,
“傅斯年说过,我们要生死与共,我不能食言!”
她挣脱老陈的手,朝着仓库的侧门跑去,后背挺得笔直,像一株在狂风中绝不弯折的野草。
仓库内,傅斯年的左臂已经中弹,鲜血浸透了黑色衬衫,顺着指尖滴落。他靠在货架后,呼吸粗重,却依旧死死盯着蝰蛇的方向。黑衣人不断逼近,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金属货架上迸出火花。
“傅斯年,你就别挣扎了!”
蝰蛇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枪身,
“苏晚卿跑出去也没用,这荒郊野岭,等她找到支援,你早就成了筛子!”
傅斯年冷笑一声,抬手开枪,精准击中一名黑衣人的膝盖: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晚卿一定会回来,而你们,今天都得留在这里。”
他的眼神阴鸷如寒潭,受伤的左臂微微颤抖,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他不能死,他答应过晚卿,要带她和孩子们去过平静的生活。
就在这时,仓库侧门突然传来一声异响,一名黑衣人被猛地推倒在地,苏晚卿握着树枝,趁乱冲进仓库,朝着傅斯年的方向跑去:
“斯年!我来了!”
傅斯年看到她,瞳孔骤然收缩,眼底闪过狂喜,随即被滔天的怒意取代:
“谁让你回来的?快走!”
“我不走!”
苏晚卿跑到他身边,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口,指尖触到温热的鲜血,心脏像被刀割一样疼,
“我带你一起出去!”
“逞能!”
傅斯年咬牙,将她按在货架后,
“待在这里不准动!”
他猛地起身,右手持枪连续射击,掩护着苏晚卿,同时朝着蝰蛇的方向逼近。
蝰蛇没想到苏晚卿会折返,愣了一下,随即下令:
“先杀了那个女人!”
几名黑衣人立刻调转枪口,朝着苏晚卿的方向开枪。傅斯年瞳孔骤缩,毫不犹豫地扑过去,将苏晚卿紧紧护在身下。“砰”的一声,子弹击中了他的后背,傅斯年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斯年!”
苏晚卿目眦欲裂,抱着他的身体,眼泪汹涌而出,
“你怎么样?别吓我!”
“我没事……”
傅斯年喘着气,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声音虚弱却依旧温柔,
“别哭,我还死不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仓库大门被轰然撞开,特警小队冲了进来,强光手电照亮了整个仓库,枪声瞬间密集起来。黑衣人猝不及防,很快就被制服大半。蝰蛇见状,知道大势已去,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微型U盘,塞进嘴里就要吞下。
“不准动!”
苏晚卿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用力抠他的嘴。傅斯年也强忍剧痛,起身按住蝰蛇的手腕。U盘从蝰蛇嘴角滑落,被老陈稳稳接住。
蝰蛇被特警按在地上,疯狂挣扎:
“你们得不到的!夜枭大人会为我们报仇!傅家苏家的恩怨,永远不会结束!”
傅斯年靠在货架上,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夜枭的计划是什么?你吞下去的,还有什么?”
蝰蛇桀桀冷笑:
“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们以为拿到U盘就有用吗?那里面只有一点皮毛,真正的秘密,藏在傅家老宅的密室里……”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沫——他早就藏了毒囊在牙齿里。
“快叫医生!”
苏晚卿大喊。
医护人员立刻上前,检查后摇了摇头:
“毒素已经扩散,救不回来了。”
蝰蛇最后看了一眼傅斯年和苏晚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彻底没了气息。
仓库里的硝烟渐渐散去,特警清理着现场,傅斯年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苏晚卿紧紧跟在旁边,握着他的手,指尖冰凉:
“斯年,坚持住,医生会治好你的。”
傅斯年虚弱地笑了笑,反手握住她的手:
“别担心……我没事……U盘……看看里面有什么……”
“好,我会看的。”
苏晚卿点头,眼泪再次掉下来。
救护车呼啸着驶向医院,苏晚卿坐在车厢里,看着傅斯年苍白的脸,心里满是后怕。如果她晚来一步,如果傅斯年伤得更重……她不敢想下去。
到了医院,傅斯年被推进手术室。苏晚卿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老陈拿着U盘走过来:
“苏小姐,技术人员已经初步破解了U盘,里面是一些暗阁的资金流向记录,还有一份加密文件,标注着‘傅家老宅·密室’。”
“傅家老宅的密室?”
苏晚卿皱眉,
“蝰蛇临死前也提到了这个地方。”
她想起傅家老宅的布局,小时候跟着父亲去过几次,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密室。
“会不会和傅家惨案有关?”
老陈猜测道,
“或者藏着夜枭的秘密?”
苏晚卿点头:
“很有可能。等斯年醒了,我们一起回傅家老宅看看。”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当医生走出手术室,说手术很成功时,苏晚卿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傅斯年被推进重症监护室,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苏晚卿守在重症监护室外,一夜未眠。天快亮时,她收到了警方的消息:
“苏小姐,我们在蝰蛇的身上发现了一封加密信件,上面只有一句话:‘旧物藏怨,血债血偿,密室之门,钥匙在苏’。”
“钥匙在苏?”
苏晚卿瞳孔骤缩,
“是指苏家?还是指我?”
老陈也很惊讶:
“难道密室的钥匙和苏家有关?苏董当年是不是留下了什么东西?”
苏晚卿陷入沉思,父亲的遗物她都仔细整理过,除了日记和加密U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难道是指……父亲留下的那枚玉佩?她脖子上一直戴着的,那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玉佩,说是苏家的传家宝。
她抬手抚摸着脖子上的玉佩,玉佩温润光滑,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她一直以为只是普通的装饰,难道这就是打开密室的钥匙?
就在这时,重症监护室的灯灭了,傅斯年醒了。苏晚卿立刻冲过去,医生说他恢复得不错,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傅斯年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清醒了不少。他看到苏晚卿,虚弱地笑了笑:
“晚卿……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斯年,你醒了真好。”
苏晚卿握住他的手,眼眶泛红,
“警方在蝰蛇身上发现了一封信,还有U盘里的线索,都指向傅家老宅的密室,说钥匙在苏家。”
傅斯年的眼神变得锐利:
“钥匙在苏家?会不会是指你父亲留下的东西?”
“我怀疑是这枚玉佩。”
苏晚卿摘下玉佩,递给他看,
“这是苏家的传家宝,父亲一直让我戴着。”
傅斯年接过玉佩,仔细观察着上面的纹路,瞳孔骤然收缩:
“这纹路……和傅家老宅书房里那幅古画后面的凹槽一模一样!”
“真的?”
苏晚卿惊喜道。
“嗯。”
傅斯年点头,
“小时候我无意间发现过那个凹槽,一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现在看来,这玉佩就是打开密室的钥匙。”
“那我们现在就去傅家老宅!”
苏晚卿立刻说道。
“不行,你不能去。”
傅斯年拉住她,
“我现在伤还没好,密室里可能有危险,等我康复了,我们一起去。”
“我等不及了!”
苏晚卿摇头,
“蝰蛇说里面有真正的秘密,可能和我父亲的死、傅家惨案都有关,我必须尽快查明真相。”
她顿了顿,看着傅斯年担忧的眼神,补充道,
“我会带着老陈和足够的安保人员,不会有事的。你在这里好好养伤,等我回来给你报信。”
傅斯年知道她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他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却带着宠溺:
“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答应我,凡事小心,有任何情况立刻联系我,不准单独行动。”
“我答应你!”
苏晚卿点头,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
“你好好养伤,我很快就回来。”
离开医院,苏晚卿带着老陈和几名精锐安保人员,驱车前往傅家老宅。傅家老宅自从傅家惨案后,就很少有人居住,只有佣人定期打扫,此刻显得格外冷清。
走进书房,苏晚卿按照傅斯年说的,找到了那幅古画。她轻轻取下古画,后面果然有一个和玉佩纹路一模一样的凹槽。她深吸一口气,将玉佩嵌了进去。
“咔哒”一声轻响,凹槽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陈旧的木盒。
苏晚卿小心翼翼地拿出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封泛黄的信件,还有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年轻男人的合影,一个是傅斯年的父亲,另一个竟然是苏晚卿的父亲!
而信件的落款,竟然是夜枭——傅仲谋!
苏晚卿的心脏猛地一沉,颤抖着打开信件,上面的字迹潦草却带着刺骨的恨意:
“振海,承泽背叛,傅家遭难,我家人惨死,皆因你我当年一念之差。密室藏着真相,亦藏着毁灭一切的力量,若有来生,愿永不相见……”
信件还没看完,书房的门突然被猛地关上,窗外黑影闪动,暗阁的残余势力竟然追来了!
“苏小姐,小心!”
老陈立刻将苏晚卿护在身后,安保人员也立刻戒备。
苏晚卿握紧手里的木盒,眼神坚定。她知道,木盒里的信件和照片,一定藏着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而暗阁的人,绝不会让她带着真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