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崖收刀入鞘。
过了半息的功夫，一道微风吹过。
三只尸鬼的脑袋，从颈子上滑落，在街上咕噜了几圈才停下。
污秽的黑色血液渗出，无头尸体缓缓倒地。
江澜瞪大双眼。
这特么是什么？
刀芒？
虽然离得不算近，但成为武者之后，江澜的五感，比之前要强大太多。
他清楚看到，陆青崖的刀，甚至都没有碰到那三只尸鬼，只是一道刀芒闪过，三只尸鬼就人…鬼头落地。
陆青崖看着面前三只尸鬼的尸体，微微皱着眉头。
又出来三个……
这尸鬼出现的频率，确实有点频繁的过分了。
尸鬼这种东西，通常是乱葬岗中的尸体被阴晦影响到，才形成的。
而且乱葬岗，一般都是在城外。
寻常来说，十天半月能有一个闯进城里的尸鬼，就算是不容易了。
但就这五日不到的时间，光是他杀的尸鬼，就已经有接近十个了。
这么多，总得有个源头。
城外乱葬岗…不太可能。
守城的镇魔卫又不是吃干饭的，就算有大批量尸鬼偷偷进城，他也早该得到了消息才对。
但事实是，陆青崖完全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他思索一阵，对后面江澜招了招手道：
“你过来。”
江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陆青崖身边。
陆青崖指着一旁三个脑袋道：
“你看看，有熟面孔吗？”
江澜扯了扯嘴角。
他上哪儿认识尸鬼去？
自打来到这方世界，他除了在镇魔司，基本上没怎么和外界的人打过交道。
原来的记忆，也已经很模糊了，很多事情只能记住个大概，至于人脸，如果不是经常接触的，他早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既然陆青崖都发话了，他总不能不干。
不抱什么希望地蹲下身，江澜忍着萦绕在鼻间的恶臭气息，开始仔细打量三颗脑袋的相貌。
这三个脑袋，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皮肤也呈现乌青色，只是依稀能够辨认出相貌。
江澜目光扫过前两颗脑袋。
陌生得很，别说认识，估计连见都没见过。
可当他看向第三个时，却突然愣住。
这个……他有印象。
之前肯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应该还打过交道。
“你认识？”
闻言，江澜指着第三颗尸鬼的脑袋，皱着眉头道：
“之前我肯定见过他，但不熟，一时间…我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
陆青崖挑了挑眉。
有线索。
本来他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江澜居然还真的见过。
他当即道：“好好想想。”
江澜思绪飞转，可想了好一会儿后，依旧没想起来头颅主人的身份，只能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想不起来了。
如果是他穿越过来之后见过的，那或许还能想到。
但这人，明显只是之前和原主打过交道。
陆青崖顿了顿道：“邻居，市集，铺面，想想在哪儿见过的。”
“应该是……”江澜脑海中闪过些许信息，“市集，或者铺面。”
虽然不确定，但他这身体的原主，之前并没有什么社交，在进入镇魔司做杂役之前，只和周遭几个邻居有过接触。
进入镇魔司后，又多了些同僚。
这些人，江澜是不会忘的。
既然之前见过，又说过话，那十有八九就是铺面或者市集里卖东西的摊贩。
“这样，今日起，我提你为小旗，手下掌管三名镇魔卫，三名杂役。”
江澜闻言，表情中多了些不可置信。
小旗？
正常来说，不都得从镇魔卫做起吗？
“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何处不妥？”
江澜道：“我初入武者九品，不该是从镇魔卫做起吗？”
陆青崖虽然面上神情冷冽，但对江澜还算是有耐心。
“你不会以为，司里的镇魔卫，都是入品武者吧？”
“啊？那不然呢？”
陆青崖扯了扯唇角道：“你莫非以为入品武者是白菜不成？泥胎，便足够做小旗了。想成镇魔卫，千斤臂力足矣。”
江澜恍然。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他原以为，只有成了武者，才能从杂役转为镇魔卫。
江澜还想呢，这条件对普通人来说，好像有些苛刻。
就算他之前没修行过，但也知道，武者不是那么好成就的。
便是有天赋的，也要个几年的光景。
当然，那些世家大族，出生就用丹药当糖豆吃的富贵子弟，倒是大多不满十岁便能入品。
但那种高高在上的人，和他们这些泥腿子根本不是一个阶级的，怎么可能进镇魔司，做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里的活计？
江澜想都没想，当即半跪在地，低头拱手道：
“谢总旗大人！此后，甘为总旗大人赴汤蹈火！”
就算实力足够，但陆青崖提拔他是事实。
该表的忠心，还是要表的。
最关键的是，陆青崖并没有追究之前爆炸的事情。
什么阴晦气息聚集爆炸，想想也知道是陆青崖对张猛瞎扯的。
至于目的，就是为了保他。
江澜不知道陆青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他猜测，多半是因为之前在伏魔堂，他说过的那番关于对半妖的看法，起了作用。
摆了摆手，陆青崖道：
“无需多礼，起来吧。
“明日点卯时，你升迁的消息会通知其他人。这尸鬼的来历，就交给你去查，其他的不需要……”
陆青崖指了指江澜隐约认识的那颗头颅，继续道：“只要把这头颅主人的身份，找出来便行了。”
江澜站起身，再次抱拳道：
“属下领命！”
“回去吧，尸体会有人处理。”陆青涯眼神当中带着些许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继续道：“别让家里的妻子等急了。”
江澜闻言，眸光一闪。
陆青涯果然是猜到了，之前的爆炸和林照夜姐妹有关。
要不然的话，以他的性格，根本不会多嘴说这么一句。
值得庆幸的是，陆青涯无论是对他，亦或者对林家姐妹，都完全没有敌意。
江澜活动了下面部肌肉，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加自然，随即恭敬道：
“属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