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李记丹器坊的后院就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楚梦瑶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青色劲装,将最后一枚上品灵石塞进灵能炮的能量槽,机括扣合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慕容雪则在检查灵能机枪的弹链,指尖划过闪烁着灵光的子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都准备好了?”
李肇从密室走出来,身上依旧是那件普通的灰色长袍,合谷空间里静静躺着三台备用的手持灵能炮和几千枚上品灵石。
“嗯。”
楚梦瑶抬头看他,眼底藏着担忧,却还是强笑道:“大夫人、二夫人的名分都被你叫了这么久,总不能让你在生死台上输了去,丢我们的脸。”
慕容雪也跟着点头,指尖在灵能机枪的扳机上轻轻按了按:
“放心,只要你一声令下,就算是赵镇山来了,我们也能给他打下去。”
李肇笑着揉了揉两人的头发,目光转向站在廊下的顾青瑶和冯芯妍。
顾青瑶手里拿着一个锦盒,里面是她连夜炼制的“金刚符”,据说能硬抗金丹修士的一击;冯芯妍则捧着一本账簿,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店铺的应急方案,连仓库的防火符都检查了三遍。
“大姐,冯部长,店里就交给你们了。”
李肇接过锦盒,将金刚符贴身收好,“记住,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别开门,仓库的防御阵我已经升到最高级,除非是金丹巅峰全力轰击,否则绝对破不了。”
顾青瑶眼圈微红,却还是用力点头:
“你放心去,我已经让佣兵团的老赵带兄弟们在附近守着,要是黑虎庄敢趁机捣乱,就让他们尝尝灵能机枪的厉害。”
冯芯妍攥着账簿的手指泛白,声音有些发颤:
“李哥,要不……我还是跟你去生死台吧?多个人总能帮上忙。”
“不用。”李肇摇头,眼神坚定,“店里才是根本,有你在,我才能安心。”
11点刚过,一辆低调的灵能车驶出李记丹器坊的后门。
车身上刻着隐蔽的匿踪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时几乎没有声音,只有车轴里镶嵌的灵晶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将速度稳定在每刻钟十里——这是李肇特意交代的,不能太早,也不能迟到。
车内,楚梦瑶正用灵识检查四周,忽然低声道:
“后面跟着三辆马车,看车辙是黑虎庄的护卫。”
慕容雪立刻握住腰间的灵能炮:
“要不要解决掉?”
“不用管。”
李肇闭目养神,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他们不敢在城里动手,无非是想看看我有没有耍花样。”
灵能车穿过三条主街,渐渐靠近云隐城的中心广场。
这里是全城最开阔的地方,而广场中央那座高约十丈的石台,就是闻名南域的云隐生死台。
远远望去,生死台的台基是用整块玄铁岩砌成的,表面刻满了暗红色的符文,据说都是历代修士的鲜血浸染而成,自带一股镇压神魂的威压。
石台四周立着八根盘龙柱,柱身上缠绕着栩栩如生的龙纹,顶端的龙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那是城主府设下的结界阵眼,能确保比武的余波不会波及台下。
还有半个时辰到午时,广场上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修士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饰,有的背着长剑,有的挎着丹炉,还有的牵着皮毛油亮的妖兽,彼此交头接耳,话题无一例外都围绕着今天的生死战。
“听说了吗?黑虎庄要跟那个李记丹器坊的老板决战!”
“李肇?就是那个卖灵能机枪的外来小子?他疯了?赵雷可是带了金丹长老压阵!”
“何止啊,我刚才看到清风剑派的长老都来了,还有落云宗的人,好像是来给黑虎庄捧场的。”
人群边缘搭起了十几个临时的赌棚,每个棚子前都挂着巨大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赔率:
“黑虎庄胜,一赔一;李肇胜,一赔十;李肇活过三招,一赔五……”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庄家正唾沫横飞地吆喝:
“下注了下注了!金丹初期对筑基中期,这还用想吗?买黑虎庄胜,稳赚不赔啊!”
几个穿着黑虎庄服饰的护卫在赌棚周围巡视,腰间的虎头令牌闪着寒光,看到有人犹豫,就故意露出腰间的长刀,吓得那些人赶紧掏钱下注。
“哟,这不是王掌柜吗?”
一个瘦高个护卫拍了拍卖灵草的王掌柜的肩膀,“怎么着?不买你邻居赢一把?”
王掌柜缩了缩脖子,苦笑道:
“我……我买黑虎庄胜。”他偷偷往人群里看了一眼,看到几个相熟的老板都在,却没人敢买李肇胜,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气。
人群的另一头,赵雷正被一群修士簇拥着,手里把玩着一枚上品灵石,脸上满是得意。他看到几个清风剑派的弟子经过,故意提高了声音:
“某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靠孙老头撑腰就能在云隐城横着走?今天我就让他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清风剑派的弟子们纷纷附和:
“赵少主说得是!那李肇不过是个运气好的暴发户,哪能跟黑虎庄比?”
“等会儿欧阳长老上台,保管三招之内取他狗命!”
赵雷听得眉开眼笑,忽然瞥见人群里的风行佣兵团的老赵,顿时沉下脸:
“老赵,你还敢来?难道想看着你的新主子送死?”
老赵抱着胳膊,冷冷地回敬:
“少废话,等会儿要是你们黑虎庄玩阴的,我风行佣兵团第一个不答应!”
他身后的十几个佣兵都握紧了手里的灵能机枪,枪口隐隐对着赵雷的方向。
双方剑拔弩张,周围的修士赶紧往后退,生怕被波及。
就在这时,有人指着广场入口喊道:
“来了!李肇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只见一辆不起眼的灵能车缓缓驶来,车帘掀开,李肇率先走下来,楚梦瑶和慕容雪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三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仿佛不是来参加生死战,而是去赴一场寻常的宴席。
“就带两个女人?这是放弃挣扎了?”
“你看那两个女人,长得倒是标志,可惜要跟着陪葬了……”
“我赌他撑不过一招!”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有嘲讽,有同情,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冷漠。
李肇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走向生死台旁边的登记处,那里站着城主府的一名管事,手里拿着记录生死状的玉册。
“李肇,确认参加与黑虎庄的生死战?”管事面无表情地问道,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情绪。
“确认。”
“按规矩,生死台上只能有对战双方,活着的才能走下擂台,旁人不得干涉,包括你的随从。”管事指了指楚梦瑶和慕容雪,“她们只能在台下等候。”
楚梦瑶刚想说话,却被李肇按住了手。他对两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放心,然后跟着管事走向生死台的侧门。
此时的生死台上,已经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老者。
老者身材枯瘦,颔下留着山羊胡,右手握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剑穗上挂着一枚黑色的虎头令牌——正是黑虎庄的金丹初期长老,欧阳宝。
欧阳宝感受到李肇的气息,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故意释放出金丹期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向李肇。他要在比武开始前,就先摧毁这个年轻人的意志。
然而李肇像是完全没受影响,脚步平稳地走上通往石台的台阶,甚至还抬头看了看天:“离午时还有多久?”
管事拿出一个刻着时辰的玉盘:
“还有五分钟。”
“不急。”
李肇走到台边,低头看向台下。楚梦瑶和慕容雪站在最前面,眼神里满是担忧;
老赵带着佣兵们挡在她们身前,警惕地盯着黑虎庄的人;
王掌柜和几个相熟的老板躲在人群里,偷偷对他比划着加油的手势;
而更远的地方,清风剑派、落云宗的人都抱着胳膊,等着看他出丑。
忽然,人群一阵骚动,一个穿着丹王殿服饰的弟子挤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玉简,焦急地四处张望。
李肇心中一动——难道是孙长老有消息了?
但那弟子似乎没找到要找的人,只能失望地退到一边。
“呵,还指望孙老头来救你?”
欧阳宝的声音带着嘲讽,“告诉你,孙长老在南域被人缠住了,就算插翅也飞不回来!”
李肇没理他,目光落在了城主府的方向。
广场边缘站着一队城卫兵,为首的是个面无表情的中年校尉,腰间挂着城主府的令牌。按照规矩,他应该负责监督比武的公正性,但此刻他的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赵雷,显然是偏向黑虎庄的。
“还有三分钟!”
台下有人喊道。
赌棚里的庄家开始催最后的下注:
“最后三分钟!买定离手了!李肇胜还是一赔十,错过今天可就没这机会了!”
赵雷让人押了一万上品灵石买欧阳宝胜,得意洋洋地对身边的张长老说:“等会儿欧阳长老杀了李肇,就把那两个女人带回来,尤其是那个叫楚梦瑶的,我早就看上了。”
张长老捋着胡须,阴恻恻地笑:
“少主放心,只要李肇一死,李记丹器坊的配方、灵能炮的图纸,还有那些女眷,全都是我们的。”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盘龙柱顶端的龙珠光芒越来越亮,结界已经开始启动,生死台上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欧阳宝活动了一下手腕,长剑发出一声轻鸣,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他盯着李肇,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小子,临死前还有什么遗言?说出来,我或许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李肇终于转过头,眼神平静得可怕:“遗言倒是没有,就是有点好奇——等会儿你死了,赵雷会给你家里人多少抚恤金?”
“找死!”
欧阳宝勃然大怒,金丹期的气势瞬间爆发,长袍无风自动,手里的长剑嗡鸣作响,“午时已到!比武开始!”
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生死台上,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楚梦瑶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灵能炮,慕容雪的手指扣在了灵能机枪的扳机上,只要李肇有危险,她们就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李肇缓缓站直身体,从合谷空间飞出了已经改装好的苍穹飞剑,静静漂浮在身前。
飞剑上的符文在阳光下亮起,欧阳宝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嘴角撇了撇:
“一把飞剑也想吓唬人?这种玩意儿我几十年前就玩腻了,早就不稀得用了。”
台下的赵雷更是放声大笑,指着台上对身边人说道:“这小子是吓傻了吧?拿把破剑就想跟欧阳长老斗?”
远处的城卫兵校尉眉头微蹙,握紧了腰间的长刀,显然也没把这柄飞剑放在眼里。
李肇的苍穹剑忽然嗡鸣一声,剑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寒光,飞旋着对准欧阳宝,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准备好了吗?”
广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平静震慑。
谁也没想到,面对金丹初期修士的威压,这个筑基中期的年轻人竟能如此镇定!
悬念如同乌云般笼罩在每个人心头:这看似普通的飞剑究竟藏着什么玄机?
以筑基中期的修为,真能凭它威胁到金丹修士?
欧阳宝的轻视会不会让他栽跟头?赵雷会不会按捺不住,让张长老出手干预?城卫兵又会在何时打破沉默?
午时的钟声,在这一刻轰然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