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别墅静得能听见月光流淌的声音。
李肇怀里的楚梦瑶睡得正沉，呼吸均匀得像风中摇曳的铃兰，发梢蹭着他的锁骨，带来一阵微痒的暖意。
他刚阖上眼没多久，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刺耳的尖叫，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谁啊……”
楚梦瑶在梦里嘟囔了一句，往他怀里缩得更紧，睫毛在眼睑下颤了颤，像受惊的蝶翼。
李肇皱着眉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听筒里就传来凌微带着哭腔的急声：
“李…… 李前辈！不好了！您晋城老家的小区，刚才发现有高手窥探，特管局的人查到是黑龙会的！他们…… 他们好像在盯着您父母家！”
“什么？”
李肇浑身的睡意瞬间被抽干，指尖猛地攥紧手机，屏幕硌得指节发白，连呼吸都滞了半秒，“具体位置？对方实力如何？”
“刚才就出现在您家小区三号楼对面的楼顶！发现了我们的人后就撤了，我们查到黑龙会两个宗师到了晋城！”
凌微的声音抖得厉害，背景里还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王处已经抽调两名宗师往晋城赶了，但最快也得两小时才能到……”
“我知道了。”
李肇打断她，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看好玄穹科技，我现在回去。”
挂了电话，他低头看向还迷迷糊糊的楚梦瑶，指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语气带着难掩的急切：
“瑶瑶，醒醒，出事了。”
“嗯？”
楚梦瑶揉着眼睛坐起来，发丝乱糟糟地支棱着，像一蓬柔软的杂草。看清李肇眼底的凝重，她瞬间清醒了大半，拢了拢滑落的衬衫：
“怎么了？”
“黑龙会的人跑我老家闹事，可能盯上我爸妈了。”
李肇一边快速穿衣服，动作利落地像上了发条，一边沉声道，“我们现在回晋城。”
楚梦瑶的睡意彻底没了，手忙脚乱地抓过衣服，纽扣都扣错了两颗：
“我跟你一起去！”
“听话，这事危险……”
“我是清灵圣体，还修炼了《浣溪合璧诀》，说不定能帮上忙！”
她系衬衫纽扣的手有点抖，却固执地抬头看他，眼睛亮得惊人，像落了星光，“而且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万一……”
李肇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到了嘴边的拒绝咽了回去。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
“穿快点，我们开迈巴赫。”
黑色的迈巴赫像一道闪电划破凌晨的夜空。
李肇将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像是困兽挣脱了枷锁。
时速表的指针疯狂飙升，最终稳稳地钉在 200 迈，车窗外的路灯连成模糊的光带，路边的树木像被抽走了灵魂的影子，飞速往后倒退，连成一片绿色的虚影。
楚梦瑶紧紧抓着扶手，指节都泛了白。她看着李肇紧绷的侧脸，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他的指尖在方向盘上微微用力，指节泛白，周身的灵力波动变得又快又急，像即将爆发的火山，灼热而危险。
“别担心，叔叔阿姨肯定没事。”
她伸手覆上他的手背，试图用自己的清灵灵力安抚他，那股温润的灵力顺着皮肤蔓延过去，“黑龙会的人要是敢动他们，我…… 我就用刚学会的灵力打他们！”
她说着，还握了握拳，像只鼓足勇气的小兔子。
李肇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冰寒融化了些许，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熨贴着她的微凉：
“等下到了晋城，你待在车里别出来，锁好车门，我处理完就来接你。”
“不行！”
楚梦瑶立刻摇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要去一起去！我现在也是炼气五层了，不说能打，至少能帮你看着点周围，别让人偷袭！”
正说着，李肇突然闭上眼，眉心闪过一丝金光，像藏着颗小太阳。
神识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扩散，穿过疾驰的车流，越过连绵的城市，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覆盖了五十公里外的晋城城区。
“找到了。”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里翻涌着戾气，像酝酿着风暴，“在我家小区附近的晋城大酒店，888 房间，两个宗师级的气息，都是日砵人。”
他的神识清晰地 “看” 到，奢华的总统套房里站着两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
左边的矮个子满脸横肉，手里把玩着一把短刀，刀尖泛着幽蓝的毒光，显然淬了剧毒；右边的高个子背着手，嘴角挂着阴恻恻的笑，正用生硬的中文说话，唾沫星子溅在昂贵的地毯上。
“…… 等会李肇的父母出门买早饭，就把他们绑到码头仓库。”
高个子舔了舔嘴唇，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刺耳又恶心，“到时候用他们要挟李肇，让他自废修为，再去切腹谢罪，不然就给老家伙们灌‘蚀骨散’，让他们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矮个子嗤笑一声，用日语回道：
“佐藤君，你觉得李肇会在乎两个老东西？听说他现在在龙京混得风生水起，开公司赚大钱，说不定早就忘了老家还有爹娘。”
“不管他在不在乎，试试总没错。”
佐藤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 “咔哒” 的脆响，像树枝被掰断，“副会长说了，只要能除掉李肇，就算绑错了人也没关系，正好用这两个老家伙的血，祭奠我们在青龙殿损失的兄弟。”
“嘿嘿，还是佐藤君想得周到。”
矮个子舔了舔刀尖，眼神贪婪又残忍，“说起来，佐藤君已经是宗师中期了，对付李肇那个毛头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是自然。”
佐藤的语气里满是傲慢，下巴抬得老高，“一个刚出道的愣头青，就算有点天赋，难道还能打过我？等我把他的头砍下来，做成标本送回东京……”
“找死。”
李肇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风，每个字都像冰碴子砸在车厢里。
迈巴赫在距离晋城大酒店还有两条街的地方停下，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李肇推开车门，周身的灵力瞬间暴涨，炼气七层圆满的气势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压得路边的树叶都簌簌发抖，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待在这里，锁好车门，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他弯腰凑近车窗，在楚梦瑶额头印下一个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等我回来。”
楚梦瑶攥着衣角，指节都白了，用力点头：
“小心点！我在这里等你！”
李肇没再说话，转身化作一道残影，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街角，像融入黑暗的猎豹。
他避开酒店大堂的监控，眨眼间就来到晋城大酒店 888 房间门口。
储物空间中冲出青云剑，剑身嗡鸣着化作一道流光，“哐当” 一声将厚重的实木房门搅碎，木屑飞溅中，他一步踏入房间，神识牢牢锁定着那两个日砵人的位置。
佐藤正背对着他，还在跟矮个子吹嘘自己当年在东京怎么一人斩杀三个武道高手，唾沫横飞。
李肇眼神一冷，指尖捏了个法诀，丹田内的金色灵力疯狂涌入右手，像岩浆在血管里奔涌。
“火球术。”
他低喝一声，掌心腾起一团篮球大小的火焰，火焰表面跳动着金色的纹路，带着灼热的气浪，几乎要将空气点燃，猛地朝矮个子掷了过去。
“什么人？！”
佐藤反应极快，察觉到背后的灵力波动，像被针扎的刺猬般猛地转身，挥掌拍出一道气劲，带着凌厉的破空声。
但他没想到李肇的攻击来得这么快，而且目标不是自己。
矮个子刚转过头，就看到一团金色的火焰在眼前放大，热浪几乎要灼穿他的眼球。
他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举刀去劈，可短刀刚碰到火焰就 “嗤” 地一声融化了，像冰遇骄阳。火焰瞬间扑到他身上，点燃了他的风衣和头发。
“啊 ——！”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凌晨的天空，在空旷的酒店里回荡。
矮个子身上的风衣瞬间被点燃，金色的火焰像附骨之疽般灼烧着他的皮肉，连他体内的灵力都被点燃，发出 “噼啪” 的爆响。
不到三秒钟，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团焦炭，“啪” 地一声摔在地上，连骨灰都没剩下多少，只留下一股焦臭的味道。
“八嘎！”
佐藤又惊又怒，宗师中期的气势全面爆发，周身的空气都变得扭曲，像被高温烤化的玻璃，“你就是李肇？！”
李肇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把玩着青云剑，剑尖斜指地面，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具尸体：
“杀你的人，就是我。”
“狂妄！”
佐藤怒吼一声，双手结印，周身的灵力化作无数道锋利的气刃，泛着森冷的寒光，铺天盖地般朝李肇斩来，“敢杀我黑龙会的人，今天就让你死无全尸！”
李肇冷哼一声，手腕轻抖，青云剑化作一道白虹，迎着气刃冲了上去。剑身如同秋水般澄澈，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看似脆弱，却带着无坚不摧的锐气。
“叮叮叮 ——” 气刃撞在剑身上，发出密集的脆响，像冰雹砸在金属上，却连一道痕迹都没留下。
青云剑如同游龙般穿梭在气刃之中，带着破空的锐啸，瞬间就到了佐藤面前。
佐藤瞳孔骤缩，没想到李肇的剑法这么快，快得超出了他的反应极限。他慌忙后退，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武士刀，刀身漆黑，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散发着不祥的黑气，显然淬过剧毒。
“去死！”
他双手握刀，使出毕生功力劈向李肇的头颅，刀风带着腥臭的毒味，连空气都被染得发绿，仿佛能腐蚀一切。
李肇不闪不避，左手捏诀，一道金色的灵力屏障挡在身前，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
同时右手的青云剑微微一沉，剑尖顺着武士刀的刀刃滑上，看似轻飘飘的动作，却带着一股巧劲，正是《清灵七十二剑》中的 “四两拨千斤”。
“咔嚓 ——”
佐藤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诡异的力道顺着刀身传来，武士刀的刀刃突然出现一道裂痕，紧接着裂痕飞速蔓延，像蛛网般扩散。“啪” 的一声，整把刀竟然断成了两截！
“不可能！”
佐藤失声尖叫，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把武士刀是用深海玄铁打造的，还请神社的巫女开过光，号称无坚不摧，竟然被一把看似普通的剑斩断了？
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就感觉到胸口一凉，像是被冰锥刺入。低头看去，青云剑的剑尖从他胸口透了出来，莹白的剑身沾满了黑色的血液，散发着腥臭。
“你…… 你的修为……”
佐藤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到死都想不明白，一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实力，连自己这个宗师中期都接不住一剑。
李肇抽出青云剑，黑色的血液顺着剑身滴落，在地毯上晕开一朵朵诡异的花。
不等佐藤倒下，他手掌覆在对方百会穴，指尖凝聚灵力，轻轻一点。一道淡金色的光芒没入佐藤头顶，如同探囊取物般，将他一缕魂魄强行拽了出来，那缕残魂在半空中痛苦地挣扎，发出无声的嘶吼。
“搜魂术。”
李肇冷漠地吐出三个字，指尖的灵力化作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刺入残魂之中。
残魂发出凄厉的惨叫，无数画面和信息顺着灵力涌入李肇的脑海 —— 黑龙会在龙京的秘密据点在城郊的废弃工厂，那里有三层防御，藏着不少军火；
会长山本一郎是宗师后期，为人阴狠，擅长用毒；
他们最近在走私一批高纯度毒品，藏在码头仓库的三号货柜，准备销往国内；
还有一份名单，上面是所有被他们用金钱或胁迫控制的政府官员，从科员到局长都有……
李肇的脸色越来越冷，周身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直到残魂彻底消散，化作点点荧光，他才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像万年不化的寒冰。
“黑龙会……”
他低声念着这三个字，声音里带着血腥味，“我会把你们一个个揪出来，让你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他拿出手机，打开凌微的微信，将搜魂得到的信息一一发送过去 —— 据点地址、人员名单、毒品藏匿处，条理清晰。
这种涉及官方的事，交给特管局处理最合适，既能省去麻烦，也能一网打尽。
李肇回到迈巴赫旁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
楚梦瑶立刻推开车门跑过来，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满是焦急和担忧，像在检查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事。”
李肇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语气放软了些，“两个小喽啰，解决了。”
“小喽啰？”
楚梦瑶看着他剑上还没擦干净的黑血，眼眶又红了，声音带着哭腔，“那可是宗师级啊！你刚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不会的。”
李肇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感受着怀里的温软，心里的戾气渐渐消散，“为了你，为了我爸妈，我也会好好活着。”
他发动车子，缓缓驶向小区。
车刚停稳，就看到父母家的灯亮了。父亲李建民穿着睡衣跑下楼，头发乱糟糟的，看到李肇的瞬间，眼眶就红了：
“小肇？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凌晨我好像听到警笛声了。”
“爸，没事，就是想你们了，回来看看。”
李肇走过去，抓住了父亲的胳膊，感受到他身体还算平稳，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日砵宗师的事，还是别让他们知道了，免得担心。
李肇笑着打哈哈，余光看到母亲也站在阳台上，正朝这边张望，脸上满是担忧：
“爸，我们上去再说，外面凉。”
客厅里，母亲张桂兰一边给他们倒热水，一边不停地抹眼泪，眼眶红红的：
“你说你们，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是不是在龙京出什么事了？我跟你爸昨天还看新闻，说有个什么黑龙会，专干坏事……”
“妈，我们真没事。”
李肇握住母亲的手，她的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显然是担心坏了，“就是公司放假，带梦瑶回来认认门，顺便陪你们住几天。”
楚梦瑶赶紧笑着附和，接过张桂兰手里的水壶：
“是啊阿姨，早就想来看看您和叔叔了，就是李肇一直忙，这不，好不容易抽了空。您看，我还给您带了点护肤品，朋友说这个牌子对皮肤好。”
张桂兰这才注意到楚梦瑶，眼睛一亮，拉着她的手不放，越看越满意：
“这就是梦瑶吧？真好，真好，比照片上还漂亮，瞧这姑娘，多精神。”
李建民瞪了老伴一眼，语气带着嗔怪，眼神却很温和
：“别光顾着拉家常，没看到孩子刚回来？让他们先歇歇。”
他转向李肇，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小肇，老实跟爸说，是不是跟你有关？我刚才看到小区门口来了不少警察，都穿着便衣，肯定有事。”
李肇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隐瞒：
“爸，是我的事。不过您放心，已经解决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来骚扰你们。”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李建民的脸色沉了下来，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做人要低调，别太张扬，枪打出头鸟……”
“爸，这次不是我的错。”
李肇看着父亲担忧的眼神，心里暖暖的，像被温水浸泡着，“是一群日砵人，在外面做了很多坏事，我不小心撞破了他们的阴谋，他们就想来报复。”
“日砵人？”
张桂兰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手里的水杯都晃了晃，“是不是就是新闻里说的那个黑龙会？我就说那群人不是好东西！小肇，你可别跟他们硬碰硬啊，不行我们就报警，让警察抓他们！”
“妈，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李肇喝了口热水，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心里，驱散了残留的戾气，“他们不敢再来了。对了，我在小区门口的超市给你们买了点东西，都是你们爱吃的，在后备箱呢。”
他起身去后备箱拿东西，楚梦瑶跟了出来，小声说：
“要不要告诉叔叔阿姨实话？我怕他们以后还担心，万一再遇到这种事……”
“等解决了黑龙会再说吧。”
李肇叹了口气，看着父母家窗户透出的温暖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