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窗帘缝漏进一缕月光，在地板上拖出瘦长的影子。李肇蜷在床上，怀里死死攥着空酒瓶，酒气混着汗味在逼仄的空间里发酵。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最后定格在周玉桐那句“林华轩能给我的，你现在给不了”上，每个字都像冰锥，扎得他眼眶发烫。
“咳……”他猛地翻身坐起，酒瓶“哐当”砸在地上，碎裂声刺破寂静。
额头抵着冰冷的墙壁，分手时周玉桐那双褪尽温度的眼睛、人事部经理递来辞退通知时那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在脑子里反复盘旋。“不就是个破系统吗……”
他咬着牙，一拳砸在墙上，指节撞得生疼，“老子熬了两年，差的只是一个机会！周玉桐，你等着，总有一天你得后悔！”
他踉跄着扑到书桌前，按下开机键的瞬间，屏幕亮起的白光刺得他眯起眼。
桌面上那个标着“金融交易风控系统V3.7”的文件夹，图标边角都磨得发虚了——这是他两年多的心血，也是刚才被周玉桐轻描淡写说成“没进展”的东西。
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噼啪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一行行代码滚动，到第3724行时，他猛地顿住。屏幕中央，代表风险阈值的红色曲线像条疯蛇，扭来扭去，无论怎么调参数，那个该死的逻辑闭环始终差口气。
“靠！”李肇低吼一声，抓过桌角那杯冷透的咖啡，仰头灌了大半。
苦涩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头的火。他揉着发涩的眼睛，视线落回屏幕，忽然发现那些熟悉的代码像活了似的，在屏幕边缘微微跳动。
不对。
他猛地凑近屏幕。不是幻觉！屏幕深处泛起层诡异的蓝光，像有水流在玻璃底下晃。
紧接着，一行行从没见过的字符凭空冒出来，不是他熟悉的任何编程语言，却带着某种规律的韵律，瀑布似的往下掉。
字符在屏幕中央扭来撞去，渐渐凝成个半透明的影子——像个人，浑身却都是0和1的二进制代码，轮廓边还滋滋冒电火花。
李肇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想往后躲，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可身体像被无形的线捆住了，动不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道代码人影在屏幕里浮浮沉沉，突然，它的“脸”转过来，空洞的眼眶里闪过道银蓝色的光。
“匹配……灵魂频率……吻合度98.7%……”一个混着电流声的古怪腔调在屋里响起来，分不清是从屏幕里传的，还是直接钻进了脑子里。
没等李肇反应过来，代码人影猛地收缩、凝聚，化作道刺眼的银蓝色光箭，带着尖啸冲破屏幕，直直射向他的眼睛！
“！”李肇瞳孔骤缩，喉咙里挤出声短促的惊呼。
他能感觉到那道光擦过眼球的瞬间，像无数细针钻进脑海，却没有预想的疼，反倒掀起一场席卷一切的风暴！
星辰在眼前炸开，变成一串串精密的轨道公式；
空气里的微尘被标上“灵气浓度：0.03单位\/立方米”；还有套叫《元宇宙心经》的东西，像本立体手册在意识里展开——从“炼气一层”到“金丹期”的每步修行法子，都被拆成类似程序流程图的模块，逻辑严谨得像他写过的最优算法。
“吾乃元宇宙空间的神魂……吾名玄穹。”
一个苍老又悠远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来，像穿越了亿万光年，“我们的元宇宙，已被仙帝们的大战打碎了……”
声音顿了顿，带着彻骨的疲惫，
“此界灵气衰败，大道藏了起来……只有你的灵魂，能跟我的神魂共振……是你编的代码，像灯塔一样，引着我找到了你。”
李肇想张口问“元宇宙是什么”“仙帝又是谁”，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只觉得意识里像被塞进个超级内核，原本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
那些困扰他两年的金融模型漏洞，此刻在脑子里清楚得像块透明玻璃；
从前要三天三夜才能破解的银行加密算法，底层逻辑结构一目了然，连隐藏的后门都看得明明白白。
“《元宇宙心经》……”
苍老声音继续说着，带了点释然，“用编程引气入体，靠算法御气修行，你是这世间独一份……”
他顿了顿，语气郑重起来，“送你‘破界’的本事……去寻灵石，筑牢道基……未来，或许只有你能靠代码，重写这世界的规则……”
声音慢慢散了，像风吹过沙堆。李肇猛地眨眨眼，银蓝色的光从眼底退去。屋里安安静静的，屏幕恢复了正常，桌上的空酒瓶还在，冷咖啡冒着最后一丝热气。
像场梦？
他试探着抬手，指尖悬在键盘上。几乎是本能地，敲下一串新指令——那是刚才意识风暴里闪过的、关于“市场情绪能量量化”的参数。
屏幕上，那条疯跳的红色曲线瞬间平稳了！
它像被驯服的蛇，慢慢回落，跟代表安全阈值的绿色曲线严丝合缝地咬在一起，形成个完美的闭环。
不光这样，系统还在自动生成新的子模块，预测市场微小波动的概率，精度远超他之前的最高预期。
李肇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他打开浏览器，输入一个加密银行系统的测试地址——那是他以前参加网络安全竞赛时卡了半个月的难题。
指尖在键盘上轻点三下，没输复杂代码，没费冗长的破解功夫，屏幕上的防火墙图标像纸糊的一样，“咔嚓”碎了。
后台数据赤裸裸地摆在眼前，甚至自动弹出份标着三个潜在安全漏洞的报告。
“……”李肇盯着屏幕，突然，抓起桌角那盏用来研究赌石的简易探玉手电。
这是他以前的小爱好，总觉得矿石里藏着啥秘密，却一直没头绪。
此刻，他下意识按《元宇宙心经》里的入门法子，试着“引导”体内那股刚醒的微弱气流——按手册说的，这是“炼气一层”的记号。
李肇心里又惊又喜，指尖都在发颤：“这就到炼气一层了？我这是……真的开始修仙了？
小说里的好运，居然真砸到我头上了？”
他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惊讶，低头一看，浑身裹着层黑糊糊、粘腻腻的污垢，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
“我靠……”他低骂一声，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冲进卫生间。
哗哗的水声里，那层污垢被冲得干干净净。镜子里的人，皮肤白了好几个度，连熬夜熬出来的黑眼圈都淡了，眼神亮得惊人。李肇捏了捏胳膊，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他拿起床头自己改装的探玉手电——外形跟普通鉴玉手电一样，内里的线路却是他亲手设计的。
当灵气注入手电的瞬间，他清楚地“看”到了手电内部线路里流淌的能量，甚至能“听”到某个电容的谐振频率。
他心念一动，微调灵气输出，手电的光束从惨白变成温润的淡绿色，照在桌角一块普通鹅卵石上时，石头里面的纹理和杂质在光线下看得一清二楚，连最细微的裂纹都无所遁形。
探测精度，何止提升百倍！
李肇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重新看向键盘，指尖落下，敲出的不再是金融代码，而是用二进制翻译的《元宇宙心经》开篇口诀：“0 0 0 0 0 0……”
代码敲完的瞬间，窗外的晨光刚越过楼顶，照进房间。李肇清楚地感觉到，那束阳光碰到他指尖的刹那，微微一顿，空气里有极细微的能量波动在颤，像被投了石子的水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望向窗外。龙京的天际线在晨光中渐渐清楚，cbd的摩天楼玻璃幕墙反射着金光，远处的钟鼓楼藏在薄雾里。
桌角的冷咖啡彻底凉透了，但李肇知道，有什么东西彻底不一样了。
他拿起手机，点开跟周玉桐的对话框，删掉打好的一长串质问，只留了个冰冷的微笑表情。然后关掉聊天界面，点开一个珠宝玉石交易网站——玄穹说的“灵石”，说不定就藏在这些矿石里。
代码与修仙，金融与冒险。
他的游戏，才刚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