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锋芒初露
升仙台上的死寂，持续了足足十息。
直到刑堂长老宣布结果的声音落下，如同冰层破裂，巨大的哗然声才轰然爆发，席卷了整个山谷！
“赢了？！就这么赢了？”
“萧辰师兄…连一招都没接住？”
“那是什么？是剑意？剑意可以直接伤人神魂？！”
“怪物…简直是怪物！”
所有弟子，无论内外门，看向擂台中央那个青衣少年的目光，都充满了极致的震撼、敬畏，乃至一丝恐惧。先前所有的质疑、嘲讽，在此刻绝对的实力面前，被碾得粉碎！
高台之上，各峰长老亦是神色各异，震惊、凝重、思索、乃至忌惮，不一而足。凌云展现出的，并非简单的越阶战力，而是一种对他们现有力量体系的颠覆性认知！
天枢峰方向，星河道人透过水镜看着这一幕，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低声自语：“寂灭…果然霸道。此子，或真能搅动风云……”
瑶光峰区域，雪清瑶清冷的眸子中异彩连连，葱白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天权峰的几位长老，脸色则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萧辰是他们倾力培养的剑道天才，代表着天权峰的颜面，如今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炼气二层”的外门弟子以如此碾压的方式击败，这记耳光，抽得又响又疼！
立刻有天权峰弟子上台，将昏迷不醒、道基受损的萧辰抬了下去，看向凌云的目光充满了愤恨。
刑堂长老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沉声道：“林云，按宗门规矩，考核第一，可入内门，并有一次选择师尊，或进入‘悟道秘境’修炼三日的资格。你，作何选择？”
选择师尊？凌云心中并无此念。他的道，在于自身之剑，无需他人指手画脚。至于悟道秘境…他倒是有几分兴趣，此界所谓的“道”，究竟是何模样？
他正要开口，忽然，一道赤红色的传讯符如同流星般破空而至，悬浮在刑堂长老面前，散发出灼热而急促的波动。
刑堂长老神识一扫，脸色微变，看向凌云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林云，”他沉声道，“刚接宗门紧急任务。外门弟子在执行‘清剿黑风寨’任务时遭遇伏击，损失惨重，疑似有筑基期邪修插手。宗门令你，即刻前往黑风山驰援，戴罪立功！”
此言一出，台下又是一片哗然。
“黑风寨？那里不是只有几个炼气期的匪首吗？怎么会有筑基邪修？”
“让林云去？他才刚通过考核啊！”
“戴罪立功？他立了什么功？又有什么罪？”
众人议论纷纷，都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这任务来得太过巧合，难度也明显超标，更像是有人刻意针对，要将这刚刚崛起的妖孽，扼杀于摇篮之中！
凌云眼神微冷。他自然明白这是某些人按捺不住，开始动用手段了。所谓的“戴罪立功”，不过是找个由头，将他派往险地。
“弟子，领命。”他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宗门任务，尤其是紧急任务，不容置疑。
刑堂长老点了点头，抛过一枚任务玉简和一张地图：“任务详情在此，速去速回。”
凌云接过玉简，看都未看台下神色各异的众人，对着韩长老所在方向微微颔首，随即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并不迅捷，却异常沉稳的青影，直接离开了升仙台，朝着山门方向而去。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众人心情复杂。这位刚刚惊艳了整个宗门的天才，还未正式踏入内门，便已卷入无形的漩涡，前路是吉是凶，无人能料。
……
离开青岚宗山门，凌云并未立刻全速赶路。他一边按照地图指引，向黑风山方向行进，一边分出神识，阅读任务玉简。
玉简中记载，黑风寨盘踞黑风山多年，寨主原本只是炼气大圆满修为，麾下有三名炼气后期的头目。但半月前，一股不明势力入驻黑风寨，其实力陡然暴涨。数批前往清剿的外门弟子皆铩羽而归，最近一批更是全军覆没，只有一枚紧急传讯符逃回，提及寨中疑似出现筑基修士，且功法诡异，带有浓烈死气。
“不明势力…死气…”凌云目光闪动。这让他联想到了“新生会”那种冰冷、掠夺生命能量的气息，但又有所不同，更偏向于阴邪与死亡。
半日后，黑风山已遥遥在望。此山不高，却笼罩在一片灰黑色的瘴气之中，山势险恶，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传来，令人心悸。
凌云收敛气息，如同幽灵般潜入山中。沿途，他看到了不少战斗痕迹，碎裂的法器，干涸的血迹，甚至有几具早已冰冷、面色惊恐扭曲的外门弟子尸体，他们的气血与灵力似乎都被某种力量抽干了。
越靠近山顶的黑风寨，那股阴冷死寂的气息越发浓郁。
就在他即将抵达山寨大门时，前方密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与女子的娇叱，夹杂着猖狂的邪笑。
“小娘皮，中了我的‘蚀骨香’，看你能撑到几时！乖乖从了大爷，还能留你个全尸！”
“无耻邪徒！我乃青岚宗内门弟子，你们敢！”
凌云身形一动，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
只见林间空地上，三名身着黑衣、面色惨白、周身缠绕着黑色死气的邪修，正围攻一名身着青岚宗内门服饰的女子。那女子容颜秀丽，此刻却脸色泛青，身形踉跄，手中一柄秋水长剑光华黯淡，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那三名邪修，两人是炼气大圆满，为首一人，气息赫然已达筑基初期！他们出手狠辣，黑气化作鬼爪、骨矛，不断侵蚀着女子的护体灵光。
“苏师姐？！”凌云认出了那名女子，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苏茹，一位性格爽利、在内门人缘不错的女修。
眼看苏茹就要被一道鬼爪击中后心，凌云不再隐藏。
他一步踏出，身形如电，后发先至，瞬间出现在苏茹身后。
面对那足以抓碎金铁的鬼爪，他甚至没有拔刀，只是并指如剑，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寂灭剑意流转，轻轻点在那鬼爪的核心死气节点之上。
“噗！”
鬼爪如同被戳破的脓包，瞬间溃散成缕缕黑烟，发出凄厉的尖啸。
“谁？！”那筑基邪修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苏茹绝处逢生，愕然回头，看到那张平静而熟悉的脸庞，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林…林师弟？！”
凌云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平静地扫过三名邪修，最后落在那筑基邪修身上。
“你们的功法，”他淡淡开口，语气却带着一丝冰冷的确认，“源自何处？”
那筑基邪修感受到凌云身上那股迥异于灵力的、让他神魂都感到战栗的锋锐气息，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但随即被贪婪取代：“又来了个送死的！小子，你身上的气息很特别，吞了你，本座的‘玄阴煞功’定能再进一步！”
他怪笑一声，周身死气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骷髅头，张开大口，带着吞噬生灵的恐怖吸力，朝着凌云猛扑而来！
另外两名炼气邪修也同时出手，黑气化作锁链，缠绕向凌云双腿。
苏茹脸色煞白，急声道：“林师弟小心！他那死气能腐蚀灵力…”
话音未落，却见凌云面对那扑来的巨大骷髅，不闪不避，只是缓缓抬起了握刀的右手。
这一次，他终于，拔刀！
“铿——！”
幽暗的刀光，如同黑夜中乍现的闪电！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斩断生死界限的刀弧，一闪而逝！
刀弧过处，那巨大的死气骷髅猛地一僵，从中轴线开始，无声无息地湮灭！连同其中蕴含的邪修神魂印记，一同被那寂灭真意抹除！
那筑基邪修如遭重击，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七窍中同时涌出黑色的血液，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而另外两名炼气邪修发出的黑气锁链，在靠近刀弧余波的瞬间，便自行崩散瓦解！
一刀，重创筑基，惊退炼气！
苏茹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看着那柄缓缓归鞘、幽光内敛的长刀，大脑一片空白。
那筑基邪修捂住胸口，满脸惊恐地看着凌云，如同看着地狱来的魔神，嘶声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力量…不可能…”
凌云持刀而立，目光冰冷地锁定他：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