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吴州老城区,青石板路被夜雨浸得发亮,“文轩老书店” 的木质招牌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
书店老板张叔踩着三轮车赶来时,车斗里还装着刚收来的两箱旧书,帆布雨布上沾着些梧桐叶 —— 这是他经营书店的第二十年,每天六点半开门,雷打不动,连书架第三层的《论语集注》孤本,都被他用紫檀木盒小心装着,垫在特配的淡绿色防虫纸里,二十年没挪过位置。
可今天,当张叔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鼻腔里熟悉的旧书味(混合着油墨、樟脑和木质书架的气息)里,突然多了一丝异样的金属味。
他习惯性先看第三层书架,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紫檀木盒的黄铜锁扣被撬得变形,盒盖歪在一边,里面空荡荡的,淡绿色防虫纸散落在书架上,有几张被揉得皱巴巴的;书架边缘的灰尘被蹭得乱七八糟,原本整齐的旧书被推得东倒西歪,最底层的《资治通鉴》封面上,还沾着一点银白色的金属碎屑;地面铺着的蓝布地毯上,有一串清晰的 41 码布鞋印,鞋印边缘沾着书店后门特有的红土(后门巷子在施工,最近全是这种土),从门口一直延伸到书架,又原路返回门口。
“我的孤本!我的《论语集注》!” 张叔的声音瞬间哑了,他扑到书架前,手指抚过被撬坏的锁扣 —— 锁是民国时期的黄铜锁,边缘有均匀的金属划痕,不是暴力砸开的,而是用扁平工具慢慢撬动的,锁芯里还卡着一点淡绿色的纤维,正是防虫纸的材质;他捡起一张防虫纸,发现上面有细微的指纹印记,不是他的(他常年戴棉手套整理古籍),指纹边缘有老茧,像是经常握笔的人。
最早发现异常的是隔壁修表的老杨,他正拿着工具过来借胶水,看到张叔瘫坐在地上,赶紧放下工具过来扶:“张叔,咋了这是?谁把你宝贝书偷了?”
“老杨,我的清代孤本没了!刚收来的时候,专家说能值十万块!” 张叔哭得直抹眼泪,“昨晚我锁得好好的,木门还加了链锁,怎么就没了呢?”
消息很快传到巷子里,常来书店的老顾匆匆赶来,他穿着灰布长衫,手里还拿着刚买的豆浆,看到空木盒,脸色比张叔还急:“张叔,那本《论语集注》我上周还跟你借过,怎么就丢了?是不是进了小偷?”
司徒亮和苏瑾赶到时,书店已经围了不少街坊。文轩书店不大,三十平米左右,进门左手是收银台,右手是五层木质书架,第三层正对着门口,光线最好,也是张叔特意用来放贵重古籍的;书架后面是个小仓库,堆着旧书和打包用的纸箱;地面的蓝布地毯是张叔去年刚换的,平时打扫得干干净净,只有书架下方会积点灰尘 —— 现在,那串 41 码布鞋印在地毯上格外显眼,鞋印间距约 50 厘米,步幅均匀,像是成年人正常行走的轨迹,没有奔跑的慌乱。
“张叔,昨晚几点关的门?最后一个离开的是谁?” 司徒亮蹲下身,用强光手电照着紫檀木盒的锁扣,划痕宽度约 0.2 厘米,深度均匀,像是用修表用的扁平撬片弄的;他又捡起一张防虫纸,放在鼻尖轻嗅,除了樟脑味,还有一丝淡淡的墨水味,不是古籍的老墨水,而是现代的钢笔墨水,“你这防虫纸平时接触钢笔墨水吗?”
张叔摇摇头,接过防虫纸:“我这纸都是专门用来包古籍的,哪会碰钢笔?只有学徒小陆偶尔会在书店写记账本,用的就是钢笔。”
技术队的老王带着设备赶来,先给锁扣、防虫纸、鞋印拍照,然后用紫外线灯照射书架:“亮哥,你看第三层书架的灰尘 —— 有一块区域的灰尘被擦掉了,形状和紫檀木盒差不多,说明小偷是精准找到孤本的,不是乱翻;还有,这块灰尘里有淡绿色纤维,和防虫纸一致,纤维上还沾着点钢笔墨水,和张叔说的小陆用的墨水成分一致!”
林娜这时调取了书店门口的监控(老城区去年装的治安监控,刚好照到书店门口):“亮哥,昨晚七点到今早六点,监控拍到三个人在书店附近停留过 —— 七点十分,学徒小陆离开书店,手里拿着记账本,停留了两分钟,说‘张叔,我明天晚点来’;八点半,老顾过来敲了敲门,没进去,停留了一分钟,好像在看什么;凌晨四点,修表的老杨推着工具车过来,停在书店后门,十分钟后离开,工具车上盖着帆布,看不清里面装的啥。”
这三个人,成了初步的嫌疑人。司徒亮分工:
?苏瑾:走访小陆、老顾、老杨,核实他们的行踪(案发时在哪)、工具(小陆有钢笔、老顾有古籍知识、老杨有撬片)、经济状况(是否有急用钱的情况);
?老王:检测锁扣上的金属碎屑(成分、是否与嫌疑人工具一致)、防虫纸上的指纹(是否与嫌疑人匹配)、鞋印上的红土(是否与书店后门一致);
?林娜:查书店的进货记录(《论语集注》的特征、小陆的钥匙使用记录)、老顾的古籍交易记录(是否有收购孤本的渠道)、老杨的工具借用记录(是否借给过别人);
?自己:勘查书店后门(是否有撬痕、红土来源)、仓库(是否有古籍藏匿痕迹)、小陆的记账本(是否有异常记录)。
苏瑾先找到小陆,他住在书店附近的出租屋,开门时穿着拖鞋,手里拿着赌债催款单,脸色发白:“我昨晚七点离开书店就回家了,没再回去!我是有书店的备用钥匙(张叔怕我早上来开门),但我没偷书!赌债我会自己想办法,不会做这种事!” 小陆的布鞋是 41 码,和现场鞋印一致;他的钢笔墨水,和防虫纸上的一致;记账本上,最近一页写着 “《论语集注》,估值 10 万”,字迹潦草,像是急着记下来的。
然后是老顾,他住在老城区的四合院,家里堆满了古籍,看到苏瑾,赶紧拿出放大镜:“我昨晚八点半去书店,是想跟张叔借本《史记》,敲了门没应,就走了!我懂古籍,怎么会偷?那本《论语集注》我上周还借过,还特意戴手套翻的,没留下指纹!” 老顾的手上有常年翻书留下的老茧,和防虫纸上的指纹老茧位置一致;他的手机里,有和古籍黑市的聊天记录,问 “清代孤本能卖多少”,但他说 “就是问问,没真想买”。
最后是老杨,他正在修表,手里拿着一把扁平撬片,宽度 0.2 厘米,和锁扣划痕一致:“我凌晨四点去后门,是想看看巷子的施工情况(后门巷子在修水管),没碰书店的门!这撬片是修表用的,从来没撬过锁!” 老杨的工具车上,帆布包有个破洞,里面沾着点红土,和书店后门的红土成分一致;他的账本显示,上周小陆向他借过撬片,说 “修书架的螺丝”,第二天就还了。
老王这时完成初步检测:“锁扣上的金属碎屑是黄铜,和老杨的撬片成分一致;防虫纸上的指纹,初步比对和老顾、小陆都有相似点(老茧位置),需要进一步确认;鞋印上的红土,和书店后门的完全一致,红土里有小陆出租屋附近的煤渣(小陆家烧蜂窝煤)!”
线索渐渐指向小陆,但他有赌债催款单,却不承认偷书;老顾有黑市联系,却有不在场证明;老杨有撬片,却说是借出去的。书店的晨光越来越强,落在空荡荡的紫檀木盒上,防虫纸在风里轻轻晃动。司徒亮看着锁扣上的划痕、防虫纸的墨水、地面的鞋印,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清晰:小陆的布鞋印、钢笔墨水,老杨的撬片,老顾的指纹,这三者怎么会同时出现在现场?是团伙作案,还是有人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