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一人民医院神经外科VIp病区,环境安静雅致,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药味的混合气息。这里的病人非富即贵,安保和隐私保护都相对严格。
司徒亮等人的到来,引起了科室主任的注意。得知是市局刑警队的顾问为了之前周明远教授的病例而来,主任显得有些意外和谨慎。
“周教授的病例我们内部已经复核过了,确实是病情突发变化,我们尽了全力,很遗憾。”主任扶了扶眼镜,语气公式化。
“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排除任何极小的可能性。”苏瑾出示了证件,语气平和但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在院方的配合下,他们调阅了周明远和钱卫东的完整病历、护理记录以及监护仪器的数据存储。
司徒亮直接聚焦于周明远去世前那个夜晚的记录。
护理记录显示,当晚的值班护士确实有临时调整,原定的资深护士被调去处理另一个重症病人,周教授这边由护士长和一名相对年轻的护士负责了一段时间。
监护仪器的数据,林娜进行了专业分析。她发现在周教授出现明显生命体征恶化前约一小时,他的几项关键数据,如血氧饱和度、心率、颅内压监测值,都出现过一次持续时间约三分钟的、非常轻微的、近乎基线波动范围内的下滑,随后又恢复正常。这种波动在繁忙的临床观察中,极易被忽略。
“这种波动…不太像典型的颅内术后并发症前兆。”陈静看着数据,以她法医和一定医学知识的背景判断道,“倒像是…受到了某种轻微的抑制?”
“抑制?”苏瑾追问。
“比如,某种药物的影响?”陈静推测。
司徒亮的目光则落在了护士值班表和药品领取记录上。他发现,在当晚护士长负责周教授病房的那段时间,她从药房领取了一支常规的镇静剂(据记录是用于安抚另一位躁动病人),但核对用药记录时,那位躁动病人的镇静剂用量与领取量似乎有极细微的出入(少了约五分之一支的剂量)。
这缺少的剂量,用在了哪里?
同时,司徒亮让林娜交叉比对了周明远和钱卫东入院时登记的基本信息、过往病史以及…家属信息。
一个不起眼的发现引起了司徒亮的注意。周明远和钱卫东的血型,都是o型。而两人在入院进行术前检查时,都拍摄了标准的头部ct影像以评估手术方案。
司徒亮让陈静调出了两人术前的头部ct影像。
乍看之下,并无特别。但司徒亮运用“心镜”那超越常人的观察力,仔细比对两张ct片上的头颅骨结构、鼻窦形态、甚至一些极其细微的、个体独有的钙化点…
他发现,这两张标注着不同姓名、不同年龄的ct片,其头颅骨的解剖结构特征,存在着高度的一致性!尤其是颅底一处特定的血管沟形态和额窦的气化类型,几乎一模一样!
这绝不可能!除非…
一个惊人的、近乎荒谬的猜想在司徒亮脑中炸开!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陈静和苏瑾,声音低沉而清晰:
“死的可能不是周明远,活着的,也可能不是钱卫东。”
苏瑾和陈静都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陈静最先明白过来,瞳孔骤缩,“身份…被调换了?!”
“查!”司徒亮眼神锐利如刀,语速加快,“重点查周明远和钱卫东手术前后的详细流程,尤其是麻醉、术后复苏、以及转入VIp病房的交接环节!核对所有接触过他们的医护人员口供!还有,秘密采集钱卫东和他‘夫人’的dNA,与周明远的直系亲属进行亲缘比对!”
如果他的猜想成立,那么这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利用医疗流程漏洞进行的身份调换谋杀!
有人想让真正的“钱卫东”以“周明远”的身份合理死亡,而让另一个(可能是真正的周明远,也可能是其他人)以“钱卫东”的身份活下去!
动机是什么?庞大的遗产?商业阴谋?还是更深的仇恨?
白色的病房之下,隐藏的竟是一个如此黑暗而残酷的骗局!
调查,必须争分夺秒!必须在那个顶着“钱卫东”身份的人出院之前,揭开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