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的纠葛尚未在司徒亮心中理出脉络,一通急促的电话便将他拉回了现实的案件迷雾中。
南都市的地铁网络如同这座城市的血管,日夜不停地输送着熙攘的人流。清晨七点半,早高峰的序幕刚刚拉开,一号线站台上已经挤满了形色匆匆的上班族。
司徒亮被苏瑾一个紧急电话叫到了地铁中央控制中心。他到时,控制中心的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分割着数十个监控画面,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个个脸色发白,如临大敌。
“怎么回事?”司徒亮走到眉头紧锁的苏瑾身边。
苏瑾没说话,直接让人调出了一段监控录像。画面显示的是地铁一号线“人民广场站”的站台,时间是昨天傍晚六点四十二分,晚高峰时段。
一个穿着灰色西装、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随着人流站在站台边缘等候。当一辆标准的六节编组列车缓缓进站停稳后,乘客们开始有序上下车。然而,这个灰色西装男人却没有走向任何一节现有的车厢,而是径直朝着车尾方向,也就是第六节车厢之后,那片本该是空荡荡的轨道区域走去。
更诡异的是,监控画面清晰显示,在他走向那个方向时,他身前似乎凭空出现了一节车厢的连接处和敞开的车门!男人脚步没有任何停顿,十分自然地一步踏了上去,随即,那扇“车门”在他身后关闭。
紧接着,整列地铁(包括那节不存在的“车厢”)启动,驶离站台。监控画面切换到隧道内的追踪镜头,可以清晰地看到,列车依旧是标准的六节编组,车尾之后空空如也,那个灰色西装男人,就像被隧道吞噬了一样,彻底消失了。
“这…这是闹鬼了?”一个年轻的技术人员忍不住小声嘀咕,被主管瞪了一眼,赶紧缩了缩脖子。
“受害者身份确认了。”苏瑾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震惊,“张伟,四十五岁,‘先锋科技’公司的研发部经理。今天凌晨,地铁早班检修人员在始发站车辆段的备用轨道库房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库房?”司徒亮捕捉到这个地点。
“对,就是列车晚上停靠、检修的地方。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昨晚七点到九点之间。死因…机械性窒息,颈部有勒痕。”苏瑾将几张现场照片递给司徒亮。
照片上的张伟躺在冰冷的库房地面上,双目圆睁,脖子上缠绕着一圈细细的、类似钢丝的东西,脸色青紫。他的公文包散落在旁边,里面的文件洒了一地。
“监控拍到他是怎么进入库房的吗?”司徒亮问。
“没有。”控制中心的主管擦了擦汗,“库房区域有监控,但昨晚那个时间段的记录…被人为删除了。而且,按照规定,库房是严格禁区的,外人根本进不去。”
凭空出现的第十三节车厢,消失在隧道里的受害者,离奇出现在禁区库房的尸体,被删除的监控记录…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超自然的、无法解释的谜团。
“查昨晚那趟列车的所有当班人员,调度记录,以及车辆段的安保日志。”司徒亮迅速下达指令,他的眼神锐利起来,之前的疲惫仿佛被这个离奇的案子一扫而空,“还有,把人民广场站台,特别是车尾区域的监控,一帧一帧地给我放大看。”
他绝不相信什么鬼魂或者超自然力量。所谓的“第十三节车厢”,背后一定隐藏着精心设计的诡计。
控制中心里忙碌起来。司徒亮则走到巨大的地铁线路图前,目光聚焦在一号线人民广场站到始发站车辆段之间的隧道结构上。
苏瑾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你怎么看?”
“障眼法。”司徒亮语气肯定,“要么是视觉欺骗,要么是…物理上的替换。”
“替换?”苏瑾皱眉。
“就像魔术师的大变活人。”司徒亮指着线路图,“看起来人进了箱子,箱子也没动,但人其实已经从暗道离开了。”
苏瑾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车厢被调包了?”
“不一定是一整列车。”司徒亮的目光深邃,“可能,只是最后一节。”
他的“心镜”开始高速运转,头痛隐隐袭来,但他毫不在意。编号规律、隧道结构、信号系统、监控死角…无数的信息在他脑中碰撞、组合。
这个“消失的列车”案,激起了他强烈的挑战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