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市的夏天,像个蒸笼,闷得人喘不过气。
司徒亮蹲在事务所门口,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淌,滴在水泥地上,瞬间就没了踪影。他叼着根没点的烟,眯缝着眼,看楼下两只野猫为半根火腿肠打得毛飞。
“啧,生活不易,猫猫叹气。”林娜顶着一头被空调吹得更加张扬的蓝紫色短发,趿拉着人字拖凑过来,毫不客气地抽走他烟盒里最后一根烟,“啪”一声自己点上,吐了个歪歪扭扭的烟圈。“我说大神探,你这儿都快成避暑山庄了,就是缺个冰镇西瓜。”
司徒亮没理她,目光依旧落在楼下。那点鸡毛蒜皮的争吵,在他“心镜”不自觉的运转下,也能看出点门道。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熟悉的、有力的高跟鞋声。
“哒、哒、哒……”
林娜耳朵一动,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把烟掐灭:“我去!警察阿姨查岗!我先撤了!”说完,哧溜一下钻回自己房间,关门落锁。
苏瑾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她今天上身是剪裁利落的藏蓝色连衣裙,衬得皮肤更白,腰线收得极紧,脚下是一双米白色的细跟凉鞋,整个人清爽得与这黏糊糊的夏天格格不入。她手里还提着几瓶冰镇饮料。
“有事?”司徒亮开口,声音沙哑。
苏瑾把饮料递给他:“城北‘蔚蓝水岸’小区,有个女人死在了自家别墅的泳池里。”
司徒亮拧开一瓶冰水,灌了一大口。“淹死的?”
“初步看是。”苏瑾点头,“但有点不对劲。死者孙莉,三十岁,全职太太。死亡时间是昨天夜里十一点到凌晨一点。她丈夫张昊凌晨一点应酬回家发现的。表面上看是入室抢劫,失足落水。”
“表面上看?”
“嗯。技术队没找到任何外来者的脚印和指纹。泳池边是防滑瓷砖,昨天下过雨,外面却没泥印。而且,孙莉会游泳,泳池水深只有一米五。”
一个会游泳的人,在一米五深的泳池里淹死了?没留下任何闯入痕迹?
司徒亮眯起了眼,那股熟悉的、属于侦探的神经开始微微悸动。
“现场保护好了?”
“第一时间封锁了。”
“走,去看看。”司徒亮拉上连帽衫的帽子。
苏瑾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光,嘴角微弯:“车在下面,空调开足了。”
……
“蔚蓝水岸”别墅区,孙莉家。
车子刚停稳,热浪混合着水汽扑面而来。泳池被蓝色警戒线围着,几个警察在忙碌。
陈静蹲在泳池边,专注测量。
“陈法医。”苏瑾打招呼。
陈静抬头,目光扫过司徒亮,点头示意,然后对苏瑾说:“死者体表无明显外伤,初步判断是溺水。但她指甲缝里有非常细微的……蓝色纤维。另外,她鼻腔溺液成分与泳池水有细微差异,待化验。”
蓝色纤维?溺液成分差异?
司徒亮走到泳池边。池水清澈。他注意到靠近别墅后门的一侧泳池边缘,有一小片瓷砖颜色略深。
“这里,”他指着那片区域,“取样了吗?”
陈静看了一眼:“取了,初步检测不是血液。”
司徒亮又看向旁边的躺椅。其中一张扶手下方,有一道新鲜的、细小的划痕。
“林娜,”他拿出手机,“帮我查这栋别墅的智能家居系统,特别是泳池区域的灯光、监控,看看有没有连接外置设备。”
“收到!”
苏瑾则询问保安和物业经理。保安说没听到异常,物业经理强调泳池是监控盲区。
司徒亮走到别墅后门,智能锁无损。客厅凌乱,保险箱被打开。
“技术队检查过,密码打开,无暴力破坏。张昊说密码只有他和孙莉知道。”苏瑾说。
司徒亮在客厅踱步,“心镜”低速运转,捕捉细节。
突然,他在沙发缝隙看到一点反光。用镊子夹出——是一枚极其小巧的蓝色水滴形耳钉。不是孙莉的款式。
“发现什么?”苏瑾走过来。
司徒亮将耳钉放入证物袋:“不是孙莉的。”
“难道是凶手的?”
“至少是条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