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些磨得光滑温润的大块原石被直接摆成了石桌石凳。
石面带着天然的肌理纹路，阳光洒在上面时，能映出淡淡的灰黑色光泽。
若不是石桌边缘用红漆醒目地标着三位数的数字。
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供人歇脚喝茶的雅致角落。
说不定还会随手拿起桌边的粗陶茶盏，往石桌上一放便唠起家常。
几个其他宗门的弟子还正围坐在石凳上。
手里捧着冒着热气的茶碗，目光却黏在周围的原石货架上。
一边用茶盖撇去浮沫，一边压低声音讨论着哪块原石的皮壳纹路更显“出绿”迹象。
“你看东边那排标着‘五百’的，皮上有松花，说不定里面藏着好东西。”
“我觉得不一定，上次我师叔就栽在松花皮上，解出来全是废石。”
“怎么都这么贵啊……三百下品灵石、二百、五百……”
陈凡蹲在一个齐腰高的矮货架前。
手指轻轻拂过货架上堆叠的原石。
目光扫过那些红漆数字时，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疙瘩。
他指尖轻轻碰了碰一块标着“三百”的原石。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掌心钻，石面粗糙的颗粒感还蹭得指腹微微发痒。
他小声嘀咕着，视线在货架上反复逡巡。
却始终没敢伸手再碰，他身上的灵石，连这块“三百”的零头都不够。
“哟，怎么还有这么小的孩子来参加啊？”
旁边两个穿着青岚宗标志性青白色服饰的弟子，瞥见蹲在货架前的陈凡，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人挑了挑眉，嘴角勾起几分戏谑的弧度。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陈凡听见：“这是来凑数，还是来玩石头的？
咱们宗门三岁小孩都知道，赌石得看皮壳、观纹路，他这光蹲着眼看，能看出花来？”
“大惊小怪什么？”另一人倒看得开，笑着摆了摆手。
眼神里却也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意味：“说不定这孩子手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能开出块好东西呢？”
“哈哈哈哈……”两人的笑声像细小的针，扎得陈凡脸颊瞬间发烫。
他赶紧低下头，攥紧了衣角，快步绕到另一个货架旁，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些。
走了好一会儿，陈凡终于在最角落的一个落满薄尘的架子旁边。
看到了几块标着“五十”“八十”的原石。
这些原石一面有明显的切割痕迹，切口处泛着暗沉的灰色？
连一丝灵韵的光泽都没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从大原石上解下来的边料。
也就是别人挑剩下、大概率开不出东西的“废料”。
不过好在个头还算不小，比货架上一些人头大的小原石还要大上一圈，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陈凡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原石翻看，指尖划过粗糙的石面。
突然，一块被挤在角落、黑不溜秋的原石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块石头比旁边的都要小些，只有一个人头大小。
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像是被摔过好几回。
还沾着不少黑褐色的泥垢，用指甲刮都刮不掉，看起来丑得有些碍眼。
可当他的指尖碰到石面时，心里却莫名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像是有一缕微弱的暖意在石皮下轻轻跳动，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牵引，拉扯着他的感知。
“这块好丑啊……”陈凡小声嘀咕，目光却没从石头上移开。
反而凑得更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石面，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但是……感觉里面有好看的石头啊！”他犹豫了片刻。
手指在石面上反复摩挲着那缕微弱的暖意。
又看了看石头侧面用红漆写着的“五十”，咬了咬牙，把这块丑石头紧紧抱在怀里，就选它了！
等陈凡抱着石头找到王俊峰和孙伟时。
刚好听到侍卫洪亮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时间到！未选完原石的弟子请尽快！”
王俊峰手里拿着一块表面泛着淡绿纹路的原石，石皮光滑，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
孙伟则抱着块足有他半人高的原石。
胳膊都被压得微微下沉，两人选的都是标着“二百”的中等原石。
“陈凡，你怎么找了这么一块下角料？”孙伟看到他怀里的黑石头。
眉头瞬间皱成了“川”字，急忙说道：“这东西能开出什么来？表面全是裂纹，连点灵韵都没有！
快换一块，我帮你找块看着顺眼的，大不了我分你点灵石！”说着就要拉他去换。
“时间到！第十批弟子请携带所选原石，到解石区等候！”侍卫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广场上的弟子们瞬间动了起来，纷纷往解石区走去。
王俊峰拦住孙伟，摇了摇头：“算了，陈凡本来就是来体验体验的。
再说这块只要五十下品灵石，就算开不出东西也不心疼。”
他接过陈凡怀里的石头，掂了掂重量，又递还给了他。
语气里带着几分安抚：“拿着吧，说不定真有惊喜呢？”
三人把原石交给侍卫，侍卫用红漆在石面上写上编号“九十八组-1”“九十八组-2”“九十八组-3”。
然后将石头放在了解石台上。三人则走到外围的观众区等着。
这时第九批弟子的解石已经接近尾声。
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时不时有人因为开出灵晶而欢呼，也有人因为开出废石而叹气。
“钱师兄，有没有找到好原石？”王俊峰问道。
被称作“钱师兄”的青年嘴角带着自信的笑：“还行，这块皮壳有蟒带，大概率能出灵晶，很可能进入第二轮。”
“提前恭喜师兄了！”
“好说，好说，我的在七号台，等会儿一起看看吧。”
“好！我的在六号台，就在旁边，正好一起等！”
很快就轮到第十批开始解石。
第一块原石，六号七号台两位解石师的动作几乎一致。
钱师兄的原石先解完，随着最后一刀落下。
一块淡绿色的木灵晶露了出来。
周围瞬间响起一阵喝彩声：“出灵晶了！还是木灵晶，能得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