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我的腿？”沐青冷笑一声，从炕上下来，站直了身体。他今年十七岁，已经长到了一米七五的个子，比沐老实还要高一些，身材虽然瘦弱，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你尽管试试。
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明天就去县里告你家暴，让你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沐老实愣住了，他没想到沐青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在他眼里，沐青一直是个逆来顺受的软柿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硬了？
大哥沐强也皱起了眉头，他觉得今天的沐青很不对劲，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走上前，拍了拍沐青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道：“青子，别跟爹娘顶嘴了。爹娘也是为了你好，你还小，在家干活是应该的。等将来大哥发达了，肯定不会忘了你的。”
沐青一把甩开沐强的手，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为我好？把我当牛做马就是为我好？
让我把自己考上的工作让给你，就是为我好？沐强，你别在这里假惺惺了，我告诉你，我考上机械厂的工作，是我自己的本事，谁也别想抢走！”
沐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沐青，你这话啥意思？爹娘不是都跟你说了吗？让你把工作让给我，帮衬家里……”
“帮衬家里？”沐青打断他的话，语气充满了嘲讽，“帮衬家里就是让我牺牲自己的前途，成全你？
沐强，你咋这么自私呢？你要娶媳妇，凭自己的本事去挣啊，凭啥要抢我的工作？”
“你……你这个不孝子！”沐老实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沐青说不出话来。
“我不孝？”沐青看着眼前这一家人，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冰冷，“我从小就帮家里干活，帮大哥带孩子，帮弟弟写作业，你们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我哪里不孝了？
倒是你们，偏心大哥和弟弟，把我当成免费劳动力，现在还要抢我的工作，你们配当我的爹娘吗？你们配当我的哥哥吗？”
“你胡说八道！”王桂香尖叫起来，“我们养你这么大，供你读书，你现在翅膀硬了，就敢跟我们这么说话了？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
“我没胡说八道。”沐青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你们养我这么大，不过是把我当成了可以随意压榨的工具。
供我读书，也是因为班主任求情，你们怕被人说闲话。现在我考上了工作，你们就想把工作抢给大哥，让我继续在家当牛做马，你们的心思，我早就看透了！”
“你……你……”沐老实和王桂香被沐青说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沐强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没想到沐青居然敢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沐青肯定不会把工作让给他的。
就在这时，沐强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走上前，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委屈：“青子，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
可是你想想，我是家里的老大，要是我娶不上媳妇，咱们家在村里就抬不起头来。
你还小，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可我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这辈子就完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把工作让给我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说着，沐强还挤出了几滴眼泪，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要是换做以前的原主，肯定会被他这番话打动，乖乖地把工作让给他。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是沐青。
沐青看着沐强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他强忍着笑意，语气冰冷：“可怜你？谁可怜我呢？
我要是把工作让给你，我这辈子就完了！沐强，你别在这里装可怜了，我告诉你，想让我把工作让给你，除非我死！”
沐强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沐青，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警告你，这工作你今天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不然你就别想踏出这个家门一步！”
“是吗？”沐青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不屑，“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拦得住我。
话音落，他转身就往门外走，步伐又快又稳，没有半分迟疑。
王桂香见状急了，扑上去想拽他胳膊，却被沐青反手一甩，踉跄着撞在门框上，疼得龇牙咧嘴：“哎哟！你个杀千刀的小兔崽子，敢推你娘！”
沐老实气得抄起门后的锄头，指着沐青后背怒吼：“你敢踏出这个门试试！今天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沐青脚步没停，回头时眼底淬着冷光，语气沉得像冰：“你动我一下试试？锄头落下，要么我躺进医院，要么你进派出所。
现在严打，家暴伤人够判你半年，到时候大哥娶媳妇的彩礼没着落，你还得蹲大牢，咱们家直接成村里笑柄，你自己选。”
这话戳中了沐老实的软肋，他举着锄头的手顿在半空，脸憋得通红，愣是不敢往下落。他是老实，可也怕坐牢，更怕耽误大儿子娶媳妇，真闹到派出所，他们家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沐强见老爹怂了，赶紧上前打圆场，语气带着威胁：“沐青，你别不识好歹！这工作让给我是全家的意思，你要是硬扛，往后家里一分钱不给你，一粒粮不留你，你走了就别想再回来！”
“回来？”沐青嗤笑出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破地方，求我我都不待。往后我活我的，你们过你们的，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沾谁的光，正好。”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跨出门槛，脚步轻快地往院外走。王桂香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骂他白眼狼、丧良心，沐伟在一旁跟着起哄喊“二哥坏”，沐老实杵在原地，锄头哐当砸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却没辙。
沐青充耳不闻，径直走出沐家村。清晨的风带着山间的凉意，吹在脸上格外清爽，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舒畅——这吸血鬼似的家，总算先迈出切割的第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