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科一边敲着桌面,一边思索着该如何行事。
半晌后才开了口:
“有一司马,名为胡英,我要用。”
那名锦衣卫愣了一下才道:
“今日,胡大人死在了杨家的宴席之上。”
邓科的手一僵:
“详细说说!”
那锦衣卫细说了整个过程。
包括邱鸿逼迫胡家人归顺之事。
邓科露出一抹凉薄的笑,眸子三分寒!
他讨厌极了这种感觉,这种救不下人的无力!
这感觉总是能叫他想起那夜的杏花村,那里的数百条性命!
这个杨巢啊,还是太不了解他们这些青州来的!
太不了解他们这群青州的疯子,暴徒!
还是不了解,疯子的世界!
既然杨家张狂,那便陪他们狂!
既他们玩虐杀,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死的更凄惨!
半晌,邓科敛去了所有杀意!
翻开一本簿子,邓科指着其中一人名字。
“杨运德,杨巢小儿子,常年流连烟花之地,今夜,把他给我按了!
另外,今夜,走一趟胡家!”
邓科又翻开一本记录着这城内所有杨氏族人的簿子,翻开城中地图。
开始一处处的做标记!
杨巢为杨氏家主,豢养打手家丁太多,暂且动不得!可杨家其他人,却能!
杨氏,杨帏,杨巢堂兄,管着杨家银钱!
杨氏,杨书,杨巢亲弟,培养了无数爪牙,专欺百姓,侵田。
杨氏,杨子晋,杨家族老,拥田千亩,府上伶人,姬妾无数!
....
整整一下午,邓科都对着杨氏之人的名录和一张地图,写写画画,涂涂改改!
夜半,胡家!
门外搭了灵棚,三口棺材明晃晃的摆在那里。
其中一口,正是胡家老爷子的。
老胡氏哭了几场,被下人扶回了院子。
一日之间,失了男人和两子,任谁也承受不住..
哪知,老胡氏才遣退了下人,一回身,魂被吓飞了一半。
一少年,正坐在她身后的桌旁,给自己倒茶。
邓科对着老胡氏做了个嘘的手势:
“不想死,就悄声些!”
门外,几名锦衣卫直接打晕了院内下人,拖到一处屋舍。
想到一大窝子儿女孙辈,和老头子死前的嘱咐,老胡氏硬生生止住了惊恐:
“你,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少年淡定的喝了手里的茶,对外面吹了声不大不小的口哨。
一名锦衣卫悄然入内,放下一麻袋。
麻袋中的人正在不住挣扎。
杨运德全程都是懵的,他原本正在花楼把一花魁折磨的半死。
哪知,突然眼一黑,人都没了意识。
在醒来,竟是在此处。
老胡氏心中慌乱一片,强撑着一口气才没吓瘫..
麻袋被打开,露出里面的人来。
老胡氏只一眼,便认出了麻袋中人!
不是杨家那个活畜生,还能是哪个?
这畜生在扬州城内仗着他爹的势,可谓是恶事做尽!
打杀人命已是寻常,弄死的婢女,小妾更是无人敢过问。
便是连他们这些为官之家眷,也不敢招惹半分。
杨运德狠厉挣扎,一双眼里没有害怕全是嚣张。
这群不知死活的贼子!竟敢在扬州绑他?
他爹就是扬州的天,等他爹的人来了,他要把这群人碎尸万段!
邓科起身,蹲到杨运德面前,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到了此时,杨运德的眼神里仍没有半点恐惧。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这扬州,还没人敢真杀他们杨氏之人。
邓科一手抓着杨运德的头发让他往后仰,露出脖颈,一边看向老胡氏:
“看好了,胡大人便是这么被害死的!”
言罢,邓科的匕首利落的捅入杨运德一侧脖颈,又迅速拔出,前后不过一瞬。
至此,杨运德的眸中,终于爬上了名为恐怖的东西。
邓科随意拿帕子堵住那血洞,声音和缓:
“捅这一处,能损了人的气管,叫人血流不止。
有一部分血会呛入肺里。
不会立马去死,极是痛苦...”
老胡氏忘了害怕,忘了不能发出声音。
狠狠捶着胸口,哭声凄厉。
她的儿啊...他怎么就那么傻!
怎么偏就他站了出来!
那群畜生,那群该死的畜生!
邓科松了手,任由杨运德的身体在地上抽搐。
走到老胡氏面前,邓科站定:
“抱歉,无意让您伤心!
如此做,才能省去很多废话!
现在,您得告诉我,邱鸿是好人还是坏人。”
邓科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心中有猜测。
今夜,他得确认邱鸿到底站在哪一边。
如此,才方便他的另外一个计划!
杀一人,的确能省去很多废话,不用解释他是谁,他来自哪里,目的为何。
老胡氏咽下钻心之痛,喘了半晌才道:
“我家老爷子死前,叫我一定要听邱将军的!”
果然!
邓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起身要离开。
老胡氏在后头突然道:
“大人,您是?”
邓科没有回头:
“青州来的暴徒!还有,胡大人不会白死!”
邓科走了,带走了还没断气的杨运德。
轻松的避开宵禁后的巡查官吏!
一处破庙内,邓科迎着杨运德惊恐的眼神,豁开了他的皮肉。
刺啦...
皮肉破开,鲜血刺目!
邓科挂着一点笑意,声音平和:
“我能想象你作恶时的嘴脸...暴戾,张狂,甚至...漠视人命...”
轻柔的一刀,邓科破开杨运德的胸腹。
人体,他太熟悉了。
他太知道如何能叫人死的又慢,又恐惧。
邓科的声音在杨运德耳边传来:
“一定有人和你说过,你会遭报应,可你从未信过?”
杨运德的气管被破坏,哪里发得出声音。
只大张着嘴,瞪着惊恐的眼睛。
浑身因密密麻麻的疼痛而不停的抽搐。
有一幕,闪现在他脑海里。
那是一个老妇人,儿子被他活活打死。
那老妇人哭骂着:
“你会遭报应的,你早晚会遭报应的!”
从前,他不信!可今日,报应,似乎来了!
父亲真的来得及救他吗?他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腹部有东西被抽出,他不敢看,似乎是他的肠子..
直折磨了半个时辰,杨运德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邓科也放下了笔,吹干纸上的血痕。
纸上写着,杨运德是如何在没有麻沸散的情况下,
被剖开了腹部,被扒了皮肉,被掏出了脏腑,被挫断了膝骨,指骨。
写着他死于什么时辰,什么地点,凶器为何。
脱掉被血浸透的衣袍,重新换了一身,邓科朝着外头吩咐道:
“尸体和验尸状子丢到杨宅附近,别暴露踪迹”
既杨氏残忍,那他便比杨氏更残忍。
计算了下时间,邓科取出怀中簿子,翻开其中一页:
“杨帏,杨巢堂兄!
杨家的钱袋子,善贩卖妇人孩童,开设妓馆,暗娼楼子,三十二家。
为人狠辣,不择手段,府中恶奴成群!”
邓科很是满意的点了点:
“走吧,今夜就宿在他家!”
寅时一刻!
杨氏家族的杨帏,府邸角门。
两道黑影同时闪入。
左手捂嘴,右手狠厉一拧!
守门的两个小厮,没能发出半丝声响。
邓科轻声嘱咐所有人:
“别用锦衣卫的刀!”
暗夜杀人的锦衣卫,静若鬼魅,动如雷霆。
杨帏至死,都不知自己究竟死于何人之手。
半个时辰,杨帏府上,一百三十七人,皆毙命!
其中,凡杨姓者,尸首皆悬于房梁之上!
邓科抻了个懒腰:
“歇一刻钟,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