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军离开前,去了一趟越州守军大营。
他们亲自把手中的“破风”刀交到了那些边军手中。
双手奉上,是尊重,亦是同袍之情!
不少青州军还把他们的钢刀送给了越州守军的小士兵们。
那些小士兵们都激动坏了,抱在怀里稀罕的不得了。
这,可是他们的第一把刀!
竟是来自大渊最强的青州军,何其珍贵?
双方相望而站,好似一场传承。
接了青州的刀,便有青州魂,再不受人欺辱!
休整两日后,谢焚带着青州军和满满五十辆车的银子离开了越州。
青州军一分为二,云长空和廖海带了一万人押着银子慢行。
谢焚带了剩下的人疾行回青州。
趁谢家越州老窝被端,绝不能给谢氏有任何喘息之机。
青州,钱同书亦在组织三州差役盯紧三州内谢氏族人。
谢焚离开前便和钱同书讲过:
“一但越州事成,必要斩草除根!”
三日后,宋渊带着虎头和吴小虎悄然离开了越州。
乔装一番,走水路直奔京都。
此间大事已了。
剩下的事贺喜会处理好!那些金银玉器古董,需核算完毕,才能运往京都。
倒是京都的天花不知如何了。
他心里惦记得紧。
若钱老太医按他留下的法子,此时那些死囚应该是能派上用场了..
离开越州的还有一人,白发苍苍的沈老。
他曾答应过,要把那些边军的骨灰带回故乡。
如今,是他该践行诺言之时了。
老沈拍了拍胯下老马,又拍了拍包裹内的放着骨灰的陶罐:
“回家喽!!”
京都,庄子内。
鲁大正死死按着一个囚犯。
手中匕首毫不客气的划了那人肩膀一道伤口,把从老黄牛黄七病身上取下的痘痂按了上去。
吓的那死囚尿了一大滩。
那可是染了天花的痘痂啊...
“啊啊啊,你们,你们他妈的是畜生啊...”
鲁大直接又给了他一脚:
“特娘的,这福气你当谁都有呢?赶紧滚回去!”
那死刑犯还想在骂,嘴里已被人塞了东西,直接拖走。
黄七病身上的痘痂已过滤了三次,想必毒性不强。
钱老太医满脸严肃,吩咐把那死囚单独关押,两小时记录一次数据。
而后,又赶忙去给其他牛种痘。
锦衣卫所:
邓科终于等到了密信,信上只有四个字:
“谢氏已无!”
带着这封密信,邓科连夜入了宫:
“陛下,京都可以动手了!”
武德帝激动了半晌才发出了声音:
“那小犊子,当真把第一世家谢氏给屠了?”
邓科依旧古井无波:
“千真万确!陛下,您该尽快下一道手谕!
京都谢氏官员,全杀不留!”
他已查明,京都谢氏在职文官二十一名。
武官七名,另有待职,国子监生,游学之人,共四十一人。
既已灭了他们的根,自也要把他们全杀不留!
武德帝也知此事不可犹豫,当即给邓科下了一道密旨:
“谢氏,通敌!灭族!”
看着邓科那修长的背影,快步离开。
武德帝立马叫进忠去热一壶酒来:
“哎!当真是老了。
如今啊,是他们这群孩子的天下了!”
武德帝接过酒盅,一饮而尽:
“老东西啊,你可知那谢氏绵延了几代?嗯?”
进忠沉吟片刻:
“老奴只听说过陈郡谢氏起源于晋,额,大概有三百多年了吧..”
武德帝靠在床边,毫无形象的伸了伸腿。
“整三百七十五年,共历三朝啊!!”
武的帝激动的比划了一个六,手在微微颤抖:
“三朝,换了七个皇帝,三个姓氏!特娘的,谢家尤在啊...”
当年,他起义造反,同时起义的还有另外七八股势力。
拼杀到最后,便只剩下他与另外两位自封为王的势力,同时朝着京都打。
每个人都杀红了眼,赌上了性命和全部...
赢的人称王称霸,死的人尸骨无存!
所有跟随之人都将化为一抔尘土。
所有人,都在拼命...
谢氏,杨氏,崔家,李家等世家纷纷押宝。
谢氏,压的便是他赵正元!
一想到当年的场景,武德帝至今仍是不能忘。
谢氏抬银五十万两,军刀五万把,军粮十万石!
真真是雪中送炭!
可惜,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谢氏要武德帝承诺,若上位,许他们盐铁,漕运之便利。
且要两任皇后出自谢氏,未来太子妃出自哪里,亦要他们决定。
武德帝自是不肯同意。
当年,他与他那糟糠的老婆子可是一个村里长起来的。
情分岂是那些个玩意能比?
可漕运,盐铁哪一个不是国家重器?
最终,武德帝不肯答应后位之事,舍了盐铁漕运之利...
当时他天真的以为,自己一但成了皇帝,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可惜,他那糟糠的婆子也是个没福气的。
登基没几年,两腿一蹬,人走了!
武德帝又喝了一盅酒,喃喃自语:
“后来,咱登了基才知道。
那些世家分明沆瀣一气!
他们早就商量好,无论我与另外两方,哪一个胜了。
他们世家皆会联合,共享盐铁漕运之利!!”
嘭!!
武德帝忽的发疯了一般,把那酒盅狠狠的摔碎。
吓的进忠噗通一声跪下。
“陛下,您要保重龙体,不可动怒啊!”
武德帝却向一头愤怒的狮子,死死按住进忠的肩膀,一双眸子好似要吃人:
“他们,分别给我们三伙人,供了粮,刀,银子!
他们就是想看着我们互相拼杀,彼此消耗!”
哈哈哈哈哈!
武德帝仰头大笑:
“进忠!他们拿人命当猴戏,死的越多,于他们而言越是有利。
死的越多,无人的田便越多!国力弱,自就要无休止的依赖他们..”
多特娘高的招数,多特娘恶毒的算计!
到时,不管哪一方登基,皆会因惨胜而国力衰败。
届时,又只能无休止的依赖世家,好似饮鸩止渴....
每借一次,便要妥协三分,便要许以重利。
长此以往,国之不国...
寻常百姓只道天家威严,却不知这天子背后亦是寻常人...也是躲不开这诸多的算计啊..
武德帝放开了进忠,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
“他们怕咱势力庞大,不知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害了咱出生入死的老兄弟。
咱入了这皇宫,就好似被关进了笼子。
耳也聋了,眼也瞎了...”
特娘的,什么消息都是别人说给他!
事情过了别人的嘴,那特娘的还能是原来的样子吗?放屁!
一众太监早已悄然退去,他们,可还不想死。
武德帝看着那朦胧的月亮,满脸风霜:
“便如困兽啊...”
战战兢兢登上高位,不敢行差踏错!
既怕辜负了百姓,又怕这江山落到奸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