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的高炉刚歇火，蒸汽混着铁锈味在车间里弥漫。王建国蹲在流水线末端，假装检查传送带上的螺栓，眼角却盯着不远处正往饭盒里扒拉红烧肉的傻柱。
傻柱今天脸上带着股掩饰不住的得意，袖口卷得老高，露出胳膊上刚被秦淮茹用红药水涂过的擦伤——早上在院里帮贾家挪煤球，被滚落的煤筐砸了一下。秦淮茹特意给他炖了肉，装在印着牡丹花纹的白瓷碗里，此刻正被他宝贝似的护在怀里。
“傻柱，过来。”王建国朝他勾了勾手，手里捏着块刚从废料堆捡的轴承钢，“帮我看看这玩意儿能打磨成弹弓不？”
傻柱颠颠跑过来，嘴里还嚼着肉：“你小子一天到晚不学好，学打鸟？”他接过钢块掂量了下，“这钢太硬，得用砂轮磨。说吧，又看上哪家的麻雀了？”
“不是打鸟。”王建国往他饭盒里瞥了眼，红烧肉颤巍巍地堆在碗里，油光锃亮，“是想问问你，这肉是自己买的，还是……”
“嗐，问这干啥。”傻柱脸一红，挠了挠后脑勺，“秦淮茹家困难，她男人贾东旭最近总说头晕，我寻思着给补补。”
王建国冷笑一声，把钢块往传送带上一丢，发出“哐当”一声响：“补？我看是你自己脑子该补补。昨天我看见贾东旭在菜市场跟人赌钱，赢了两斤猪头肉，回家就被贾张氏锁在柜子里了。”
傻柱的脸瞬间僵住，嘴里的肉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你……你看错了吧？东旭那老实人，怎么会赌钱？”
“是不是老实人，你不会自己去问？”王建国捡起根铁钎，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四合院，“前院三大爷家的煤球，上个月少了半筐，他说是你借去给贾家了；中院易中海的粮本，这个月多出两斤细粮，转头就出现在秦淮茹家的面缸里。傻柱，你当全院就你一个好人？”
铁钎戳在地上的声音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傻柱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饭盒，指节泛白：“我……我那是帮衬邻居。远亲不如近邻，这点道理你不懂？”
“帮衬？”王建国把铁钎往他面前一递，“那你帮衬帮衬我？我妈最近总咳嗽，想买点冰糖炖梨，你把这碗肉卖了，换的钱借我？”
傻柱像被针扎了似的往后躲：“那怎么行！这是给东旭补身子的！”
“哦，合着只有贾东旭的身子金贵，我妈的病就不值当？”王建国逼近一步，声音压低了些，“上个月你工资发了二十七块，给秦淮茹家买米用了五块，给棒梗买糖用了两块，自己留了三块买烟，剩下的全被你妈拿走了。你自己天天啃窝头，图啥？”
傻柱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车间里的机器轰鸣声突然停了，几个工人往这边张望，他慌忙把饭盒往怀里一抱：“你个小屁孩懂啥！我乐意！”
“乐意当冤大头？”王建国追上去，在他耳边飞快地说，“昨天我听见贾张氏跟秦淮茹说，‘傻柱那傻子，不薅白不薅，等东旭好了，让他请傻柱喝顿酒，这事就算过去了’。”
这话像块冰砖砸在傻柱头上，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瞪着王建国：“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今晚回家问问你妈就知道。”王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妈上周去供销社，撞见秦淮茹用你的布票扯了块红布，说是给棒梗做新衣裳，转头就跟人说‘傻柱自愿给的，他就乐意伺候我们娘仨’。”
傻柱手里的饭盒“啪嗒”掉在地上，红烧肉撒了一地，混着铁锈和煤渣。他盯着那摊狼藉，眼神里先是震惊，接着是迷茫，最后浮起层从未有过的戾气。
“捡起来吧，怪可惜的。”王建国递给他张废纸，“要么就别再当这个冤大头，要么就当到底，别到时候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着数钱。”
下班铃响时，傻柱蹲在地上，用树枝把那摊红烧肉扒拉到一起，动作像个迷路的孩子。王建国路过他身边，听见他嘴里嘟囔着：“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
回到四合院，刚进门就听见贾张氏的大嗓门：“哎哟喂，傻柱今天怎么没来送菜？是不是被哪个小妖精勾走了？”秦淮茹在一旁劝：“妈，别这么说，柱子可能是忙。”
王建国没作声，径直回了屋。没过多久，傻柱的脚步声在院门口响起，重重地砸在青石板上，像在跟谁置气。他没去贾家，直接回了自己家，“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震得窗棂都在响。
贾张氏的骂声戛然而止，秦淮茹站在中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王建国趴在窗台上，看着院里这一幕，嘴角勾起抹冷笑。他知道，傻柱心里那道坎，算是被他撬开了道缝。至于能不能彻底醒悟，还得看他自己。
夜色渐深，傻柱家突然传出摔东西的声音，接着是他妈的哭喊声：“你个不孝子！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王建国翻了个身，从空间里摸出块压缩饼干——这是他用火种源能量驱动简易装置，从杨厂长那里换来的“奖励”。他咬了口饼干，听着院里的动静，心里清楚，这四合院的浑水，该被搅动得更浑一点了。
至少，不能让傻柱这样的人，白白被那些“禽兽”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