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街道彻底沦为了血肉磨坊。张曼成麾下的五千黄巾老兵,这些历经战火、信仰最为坚定的太平道骨干,此刻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们并非为了胜利而战,而是为了殉道,为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向这腐朽的苍天发出最决绝的咆哮!这股由绝望和信仰共同催生出的力量,竟短暂地压制住了刚刚击溃韩忠、气势正盛的汉军先锋。
“为了黄天!杀——!”
黄巾老兵们双目赤红,如同狂热的信徒,完全放弃了防御,只攻不守。前排的刀盾手用身体硬顶着汉军的矛戟,任由锋刃穿透躯干,也要将战刀砍进敌人的脖颈;后面的长枪手从缝隙中疯狂突刺,不顾自身空门大开;甚至有人抱着点燃的柴捆,嘶吼着扑向汉军的盾阵,引发一连串的爆炸和火焰。更有甚者,重伤倒地的士兵,会用尽最后力气抱住汉军的腿脚,用牙齿撕咬,为身后的同伴创造哪怕一丝机会。
汉军虽然精锐,装备、训练都远胜对方,但面对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一时也感到措手不及,阵脚微乱。徐晃挥舞威侯断岳,如同磐石般顶在最前方,每一次挥斧都能带起一蓬血雨,碎裂的肢体和兵刃四处飞溅。他怒吼连连,斧影如山,将扑上来的黄巾军连人带盾劈开,但涌上来的敌人仿佛无穷无尽,倒下一个,立刻有两个填补上来,用血肉之躯延缓着他推进的脚步。一名黄巾悍卒借着同伴用生命创造的间隙,猛地从侧面突进,战刀狠狠砍在徐晃的肩甲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虽未破甲,却也让他身形一滞。
潘璋、凌操同样陷入了苦战。潘璋手持环首刀,刀法迅捷狠辣,已连杀数人,但左臂也被一支冷箭擦过,鲜血淋漓。凌操挥舞长枪,枪出如龙,点、刺、挑、扫,将靠近的敌人纷纷捅倒,然而他的坐骑却被一名滚地而来的黄巾军砍断了马腿,悲鸣着倒地,凌操狼狈地滚落在地,险象环生,幸亏亲兵拼死护卫才稳住身形。他们率领的部曲在狭窄的街道上无法完全展开优势,只能与这些疯狂的敌人进行着最残酷的、寸土必争的贴身肉搏。
断臂残肢四处飞溅,鲜血很快漫过了脚踝,每一步都踩在粘稠的血浆和滑腻的脏器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合着硝烟、汗水、粪便和内脏破裂的恶臭,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人间地狱景象。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垂死的哀嚎、疯狂的呐喊,交织成一曲毁灭的乐章。
张曼成更是身先士卒,成为了这股死亡浪潮最锋利的箭头。他放弃了指挥,亲自陷阵!那柄饱饮鲜血的长刀在他手中化作夺命的寒光,刀法大开大阖,狠辣无比,充满了沙场悍将的剽悍与决绝。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唯有身先士卒,以血还血,才能维系这最后的力量,才能发泄他心中无尽的愤懑与绝望!
一名汉军屯长持戟刺来,戟风凌厉。张曼成不闪不避,眼中凶光一闪,长刀贴着戟杆向上猛削,施展出空手入白刃的险招!“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伴随着那名屯长凄厉的惨叫,几根手指混合着血水飞起,戟杆也被削断!张曼成刀势不停,顺势一抹,冰冷的刀锋便轻松切开了对方的皮甲与喉管,鲜血如同红色的喷泉涌出。
侧翼两名汉军刀盾手见有机可乘,一左一右同时合击,盾牌前顶,战刀从盾牌上方探出,直取张曼成肋下与腰腹。张曼成一个迅猛的旋身,长刀随着身体的转动划出一道凄冷的圆弧,后发先至!“铛!铛!”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的巨响,不仅精准地格开了劈来的两把战刀,那蕴含的巨大力道更是将左侧的盾牌连同其后紧握的手臂齐根斩断!那士兵看着自己光秃秃、喷涌鲜血的手臂断面,愣了一瞬,才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右侧的士兵则被震得手臂发麻,盾牌险些脱手,还未来得及变招,张曼成的长刀已如毒蛇般回卷,刀尖轻易地刺穿了他颈部的铠甲缝隙!
“神上使威武!!” 周围的黄巾军见此情景,士气更加狂躁,攻势如同惊涛骇浪,一波猛过一波。张曼成如同战神附体,每一步踏出,都伴随着汉军士兵的倒下。他专门寻找汉军阵列中的军官和勇猛之士斩杀,试图从根本上瓦解汉军的组织。一名汉军曲长试图组织枪阵阻挡,张曼成咆哮着直接撞入枪阵,长刀舞动如风车,格开枪林,猛地近身,一刀将其从头到胯劈成两半!内脏和鲜血泼洒开来,其状惨不忍睹。
在这位神上使身先士卒的疯狂冲杀下,汉军的阵线竟被压迫得向后微微收缩,留下了更多尸体和伤员。黄巾军一度占据了上风,将汉军先锋压制在了一段相对宽阔但堆满障碍物的十字路口附近,难以前进。
“这样下去不行!” 黄忠一直处于阵中相对靠后的位置,凭借远超常人的眼力和精准的箭术,不断开弓放箭,点杀着黄巾军中的小头目、试图放冷箭的弓手以及那些抱着火油罐的亡命之徒,暂时稳住了部分摇摇欲坠的局部战线。但他看到徐晃等人被不要命的围攻拖住,潘璋、凌操也陷入苦战,整个先锋锐气受挫,伤亡在不断增加,而这一切混乱与顽抗的核心,便是那个如同疯虎般在阵中左冲右突、无人能挡的张曼成!若不尽快斩杀此獠,挫其锐气,这支抱定死志的黄巾精锐恐怕真会给他们造成难以承受的损失,甚至可能影响到整个破城的大局。
黄忠眼中精光一闪,不再犹豫。他将手中那张已经沾满汗水和血渍的强弓往身后一背,反手拔出了那柄沉甸甸、寒气逼人的凤嘴刀。刀身映照着四周跳跃的火光,流动着冰冷而纯粹的杀意。
“公明稳住阵脚!潘璋、凌操,约束部下,固守待援!某去取了那张曼成首级!”
声未落,人已动!黄忠虽年近五旬,但此刻爆发出的速度与气势,竟丝毫不逊于任何年轻悍将。他体内仿佛有江河奔涌,内力激荡,脚步踏在血水泥泞的地面上,却异常稳健迅捷。他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龙,又似一道撕裂战场的闪电,在混乱的士兵缝隙中穿行,凤嘴刀或挑或拨,或挡或磕,将沿途试图阻拦的黄巾军如同割草般轻易荡开、劈倒,目标直指人群中央那个最为显眼、杀气最盛的身影!
张曼成正杀得性起,浑身浴血,状若疯魔,忽觉一股凌厉无匹、凝若实质的杀气如同冰锥般锁定了自己,刺得他皮肤生疼。他猛地侧头望去,只见一员汉军老将,须发皆张,面容沉静如水,唯有一双眸子亮得骇人,手持一柄造型奇古的凤嘴刀,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冲破层层阻碍,向自己杀来!那眼神,冷静如万古寒冰,炽烈如地心熔岩,是真正经历过无数生死、站在武艺巅峰的顶尖高手才有的目光!
“来得好!” 张曼成心中不惊反喜,一股遇到强敌的兴奋混合着必死的决绝涌上心头,他发出一声震天怒吼,挥刀迎上!他知道,这恐怕就是汉军中隐藏的真正顶尖战力,若能阵斩此人,纵然立刻身死,也足以重创汉军士气,不负他神上使之名!
“铛——!!!”
两柄长刀,一柄饱饮鲜血,杀气盈野;一柄寒光四射,正气凛然,第一次在这尸山血海中狠狠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兵刃交击的金铁交鸣之声!刺眼的火星如同烟花般炸开,剧烈的音波甚至让周围混战正酣的士兵都出现了瞬间的耳鸣和停滞,下意识地空出了一小片区域。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大力量从刀身传来,张曼成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胸口血气翻涌,心中凛然:“好强的力道!这老将,竟有如此神力!” 他立刻收起了最后一丝因连斩汉军而升起的骄狂,将对方视为平生仅见的大敌,打起十二分精神。
黄忠亦是目光一凝,感受到对方刀上传来的那股一往无前、舍生忘死的决绝意志与不俗的功底,知道此人确是劲敌,其悍勇甚至更在之前的韩忠之上,不容小觑。
两人再无废话,眼神碰撞的瞬间,便已知晓对方心意。下一刻,两人同时发力,刀光再起,立刻战在一处!
张曼成的刀法,完全源自尸山血海的战场搏杀,摒弃了一切花哨,只剩下简洁、狠辣、势大力沉,每一刀都直奔要害,充满了以命搏命的惨烈气息。他凭借着一股血气之勇和必死之心,将自身武艺发挥到了十二成,刀光滚滚,如同狂风暴雨,又似惊涛拍岸,连绵不绝地向黄忠席卷而去。时而力劈华山,直取头颅;时而横扫千军,拦腰斩来;时而诡谲突刺,直捣心窝。招招狠毒,式式夺命!
而黄忠的刀法,则更显老辣沉稳,底蕴深厚。凤嘴刀在他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与灵性,时而如泰山压顶,势不可挡,以硬碰硬,彰显绝对力量;时而如春风拂柳,细腻绵密,无孔不入,专寻对方招式间的细微破绽;时而如云中游龙,见首不见尾,刀路变幻莫测。他经验丰富无比,刀法严谨,气息悠长,总能于间不容发之际,或格开、或卸开、或引导开张曼成的猛攻,并寻隙反击,刀锋每每指向张曼成发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的关键节点。
“铛!铛!铛!铛!”
兵刃剧烈碰撞的声音如同疾风骤雨,连绵不绝,密集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两人在尸山血海中辗转腾挪,刀光闪烁,身形交错,所过之处,血泥飞溅。周围的士兵,无论是汉是黄,都下意识地空出了更大一片区域,无人敢靠近,生怕被那四溢的凌厉刀气卷入,瞬间便化作亡魂。
张曼成豁出性命,将生死置之度外,攻势如潮,一浪高过一浪。他完全不顾自身防御,甚至不惜以轻伤换取进攻机会,一度将黄忠逼得连连后退,刀锋几次险之又险地擦着黄忠的甲胄掠过,留下深深的划痕,甚至有一次削断了黄忠的几缕须发!他左肩之前被黄忠刀尖划破的伤口,因为剧烈的运动,鲜血流淌得更加汹涌,将他半边身体都染红了,他却恍若未觉,反而因为疼痛和鲜血的刺激,更加疯狂地进攻,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但黄忠稳扎稳打,心如止水,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任凭张曼成如何狂攻,如何以命相搏,他的阵脚丝毫不乱,呼吸依旧沉稳。他精准地控制着战斗的节奏,巧妙地消耗着对方本就因久战而开始下降的体力和那股一鼓作气的锐气。他的眼神始终冷静,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等待着猎物露出致命破绽的那一刻。
转眼间,两人已激斗超过五十回合!
街道上仿佛被犁过一遍,尸体在他们周围堆积得更高。张曼成毕竟年纪稍轻,更依赖一股血气和勇猛作战,如此高强度的猛攻对体力消耗极大。久攻不下,他的气息开始变得粗重如牛,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不断从下颌滴落。他的动作,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迟滞和沉重,刀势也不如最初那般凌厉迅猛。
而黄忠,却仿佛越战越勇,体内蕴藏的数十年精纯功力如同江河奔涌,源源不绝!他的刀法反而更加凝练,速度更快,力量也更足!此消彼长之下,胜利的天平开始悄然倾斜。
黄忠敏锐地捕捉到了张曼成在一次力劈之后,回刀稍慢那电光石火间的力竭!他眼中厉芒一闪,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一直以防守反击为主的凤嘴刀,在这一刻骤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威势!他周身的气势陡然攀升至巅峰!
“破!”
一声石破天惊的暴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周围空气都为之颤动!黄忠身形猛地前突,凤嘴刀化作一道撕裂夜幕、仿佛能斩断一切的惊鸿!这一刀,速度、力量、角度,以及对时机的把握,都达到了他武艺的巅峰!刀光先是巧妙地、以四两拨千斤之势荡开了张曼成竭力劈来、已是强弩之末的一刀,使其中门大开,空挡毕露!随即,凤嘴刀刀势不变,沿着一个诡异莫测、羚羊挂角般的弧线,绕过张曼成下意识回护的刀柄,直刺其毫无防护的心窝!
张曼成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体内一阵空虚,再想回刀格挡或者闪身躲避,已然不及!他只能凭借多年厮杀的本能,拼命扭转身躯,试图避开心脏要害。
“噗嗤——!”
尽管他反应极快,展现了惊人的战斗素养,但黄忠这凝聚了毕生功力的一刀,又岂是轻易能够完全躲开的?凤嘴刀那冰冷锋利的刀尖,依旧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右胸,势如破竹般穿透了厚重的铁甲、坚韧的肌肉与骨骼,从他后背心偏右的位置透出了半截染血的、闪烁着寒光的刀尖!
“呃……!” 张曼成浑身剧震,前冲的动作彻底僵住,仿佛被无形的巨钉钉在了原地。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洞穿自己胸膛的凤嘴刀,感受着生命力正随着心脏旁破裂的大血管中喷涌的鲜血而飞速流逝。那狂暴如烈火般的气势,如同被冰水浇透,瞬间消散殆尽。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但更深的,是一种彻底的冰凉与解脱。
他手中的长刀“当啷”一声,无力地掉落在地,溅起几点血泥。
黄忠面无表情,眼神中无喜无悲,只有任务达成的冷静。他手腕一抖,猛地抽回凤嘴刀。一股更加汹涌的血箭,随之从张曼成前后两处恐怖的伤口中喷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
张曼成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几步,脚步虚浮,勉强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捂住胸前那汩汩冒血的窟窿,但鲜血依旧不断从他指缝间涌出。他抬头,望向被火光和浓烟遮蔽的、看不见星辰的宛城夜空,眼神开始迅速涣散,口中不断溢着血沫,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气力,发出微弱却异常清晰、带着无尽眷恋与遗憾的呢喃:
“大……贤……良……师……”
在这一刻,他眼前仿佛不再是这杀戮地狱般的战场,而是巨鹿城外,阳光明媚,春风和煦。大贤良师张角正穿着一袭洁净的月白道袍,面容慈和,眼神中充满了智慧与悲悯,微笑着向他招手。师尊的身后,是无数安居乐业、面带笑容的百姓,金黄的麦田无边无际,炊烟袅袅,鸡犬相闻,没有苛政,没有饥荒,没有战乱……那正是他们曾经呕心沥血、誓死追寻的,黄天太平盛世之景。
然而,这美好的幻象仅仅持续了一瞬,便如同泡影般破碎,消散。无尽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迅速吞噬了他的意识。
张曼成那伟岸而强悍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向前扑倒在地,溅起一片暗红色的血泥,再也不动。
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唯有远处还在燃烧的噼啪声和更远方隐约的厮杀声传来。
无论是汉军还是黄巾军,都被这突如其来、却又仿佛注定的一幕所震慑,忘记了厮杀。
片刻之后,不知是哪个黄巾老兵率先从巨大的震惊和悲恸中反应过来,发出了撕心裂肺、如同杜鹃啼血般的悲呼:“神上使——!!”
这声悲呼如同点燃了引线,剩余的两三千黄巾精锐,没有崩溃,没有投降,反而爆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疯狂、最整齐的呐喊,声浪直冲云霄,仿佛要将这漆黑的夜幕彻底撕碎: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他们如同扑火的飞蛾,又似决堤的洪流,不再有任何阵型,不再有任何犹豫,向着四面八方的汉军,发起了最后的、决死的冲锋!没有章法,没有求生之念,只有用尽最后力气挥出的刀枪,只有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疯狂!许多人甚至直接抛弃了兵器,合身扑上,用牙齿,用头槌,用尽一切方式攻击着眼前的汉军。
战斗,在张曼成倒下的地方,进入了最后也是最惨烈的尾声。这些忠诚的太平道信徒,用他们最后的热血和生命,践行了与城偕亡的誓言,无一人后退,无一人投降,直至全部战死,尸积如山,血流漂杵。
街道上,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幸存的汉军士兵们拄着兵器,剧烈地喘息着,望着这片修罗场,望着那层层叠叠、大多面向张曼成倒地方向倒下的黄巾尸体,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心悸、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这群决死敌手的敬畏。
黄忠站在张曼成的尸体旁,默然片刻,凤嘴刀上的鲜血顺着血槽缓缓滴落。他弯腰,伸手,轻轻将张曼成那双依旧圆睁着、望着天空、残留着不甘与一丝幻象余烬的双眼合上。
“是一条好汉,可惜了。”
他轻声说道,不知是说给这陨落的神上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亦或是说给这乱世听。
徐晃拖着威侯断岳走了过来,斧刃上满是崩口和凝固的血痂,他看着张曼成的尸体,又看了看周围惨烈的景象,瓮声道:“这厮……端的悍勇。若非汉升,今日恐难善了。”
黄忠直起身,望向西门方向,那里,更多的汉军旗帜正在涌入,蔡泽的中军应该已经进城。
“公明,整顿兵马,肃清残敌,向将军报捷吧。”
“宛城,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