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七的“种植小顾问”生涯开展得风生水起,她在军属中的人气和威望悄然攀升。然而,生活总会在你志得意满时,悄然投下一颗石子,提醒你前路并非一帆风顺。
这天,顾程旭带回了一个消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七七,师里有个去军区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式合成作战集训的通知,要求各团主官和部分优秀营主官参加。”他顿了顿,看向唐七七,“我们团,我和一营长老张要去。”
一个月?封闭式?唐七七正在缝纫的手停了下来,心里咯噔一下。这意味着,顾程旭将有整整一个月不能回家。这是他们结婚以来,分别时间最长的一次。
“要去这么久啊……”她下意识地喃喃,一丝不舍和淡淡的慌乱掠过心头。她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日子,习惯了他沉稳的存在和无声的支持。尤其是刚刚结束高考,身心都处于一个调整期,他的离开,让她感觉像是突然失去了主心骨。
顾程旭看出她的不安,走到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集训地点就在邻市,不算远。规章制度严格,不能随意通电话,但写信是可以的。”他声音低沉而稳定,“家里……要辛苦你了。”
唐七七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她不是那种离不开丈夫的菟丝花,更何况,顾程旭这是去执行任务,是工作,她必须支持。
“我没事,”她反握住他的手,扬起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家里你就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安心去集训,注意安全,别担心家里。”
她甚至开起了玩笑:“正好,你不在家,我就可以无法无天,天天睡懒觉了。”
顾程旭被她逗笑,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允许你无法无天一个月。”
笑过之后,他正色道:“我不在家,家属院这边万一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找政委的爱人刘大姐,或者直接找王嫂子、周嫂子她们帮忙,别自己硬扛。”
“知道啦,顾副师长,你就别操心了。”唐七七心里暖暖的,知道他这是不放心。
顾程旭出发的日子定在三天后。这三天,唐七七默默地为他的行李做准备,换洗的军装、内衣、袜子、洗漱用品,还有她特意用系统积分兑换的、效果温和提神且符合时代特征的【清心润喉糖】和一小瓶来自某个低魔位面、据说能驱赶蚊虫的【艾草宁神香囊】,只说是自己做的。
送行那天,吉普车在家属院门口等着。不少军嫂都出来相送自家男人,场面颇为壮观。唐七七站在人群里,看着顾程旭和几位同样要出发的军官一一告别,最后走到她面前。
“我走了。”他目光深邃,千言万语化作三个字。
“嗯,一路顺风。”唐七七将准备好的行李包递给他,努力保持着笑容。
顾程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将她此刻的样子刻在心里,然后利落地转身,大步流星地上了车。
吉普车扬起一阵尘土,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野尽头。唐七七站在原地,心里空落落的,刚才强装的笑容也淡了下去。王嫂子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没事,七七,男人嘛,出去集训是常事,习惯就好了。走,上嫂子家坐坐去。”
邻居们的温暖暂时驱散了些许离愁。但真正的挑战,在顾程旭离开后的第二天,就悄然降临。
这天上午,唐七七正在院子里规划她那块小菜地,思考着是种点小葱还是生菜,几位面生的军属结伴找上了门。为首的是一位年纪稍长的嫂子,姓钱,是刚随军调来不久的二营教导员的爱人。
“小唐同志,打扰你了。”钱嫂子说话带着点外地口音,态度很客气,“我们听说你对种菜很在行,有个难题想请教一下。”
原来,部队为了解决随军家属的生活问题,在营区边缘划拨了一片荒地,分给各家各户做自留地。钱嫂子她们这批新来的,分到的地位置相对偏僻,土质非常差,板结得厉害,里面还混着不少建筑垃圾和碎石块。她们辛辛苦苦开垦出来,撒下去的菜籽要么不发芽,要么长出来的苗又黄又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听说你点子多,用的法子还省钱,就厚着脸皮来问问。”钱嫂子说着,脸上带着期盼和无奈。
唐七七跟着她们去看了那片地。情况果然很糟糕,土地贫瘠,毫无肥力,用手一捏,硬邦邦的。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病虫害问题,而是土壤本身的问题。她之前给出的那些针对具体作物的小窍门,在这里根本派不上用场。
几位新来的嫂子眼巴巴地看着她,让她感到了压力。她不能辜负这份信任,但改良土壤是个系统工程,需要时间和正确的方法。
“嫂子们,别急,这地是有点麻烦,但不是没办法。”唐七七先安抚住大家,然后假装蹲下仔细查看土壤,意识飞速连接系统。
这次,她没有直接搜索具体问题的答案,而是花费了100积分,兑换了一本来自某个农业高度发达、但技术层面仍停留在有机生态阶段的位面出品的《贫瘠土壤改良与持续肥力培养指南(初级)》。
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如何通过深翻晾晒、掺入沙土或有机质(如腐叶、秸秆、厨余垃圾沤肥)来改善土壤结构;如何利用豆科植物固氮、种植绿肥(如紫云英)来培肥地力;如何制作简单的堆肥和草木灰补充磷钾元素……方法详细,步骤清晰,而且全部都是利用现有资源就能完成的操作,完全符合这个时代的条件!
唐七七心中大定。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嫂子们,有办法!不过这改良土壤是个慢功夫,急不来,咱们得一步一步来……”
她将《指南》中的方法,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结合当下的季节和能获取的材料,详细地讲解给几位嫂子听:先把地里的碎石杂物尽量捡干净,然后深翻一遍,让土壤晒晒太阳;去收集一些落叶、杂草、废弃的菜叶,挖个坑沤肥;去炊事班问问有没有烧剩下的草木灰,或者自己去捡点枯枝落叶烧一些;还可以去附近看看有没有长的野豌豆之类的豆科植物,割回来埋进土里……
她讲得条理清晰,可行性高,几位嫂子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愁容渐渐散去,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小唐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们这就按你说的去办!”钱嫂子激动地握住唐七七的手。
送走几位满怀希望的嫂子,唐七七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轻轻吐了口气。帮助别人解决问题带来的成就感,冲淡了顾程旭离开带来的寂寞。她意识到,即使没有他在身边,她也能独立面对和解决很多事情。她的“顾问”领域,似乎从一家一户的盆栽小菜,扩展到了更广阔的天地。
新的挑战,也是新的成长。她转身回到自家小院,拿起锄头,开始认真地挖掘她那块小小的“试验田”。改良土壤,就从自家做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