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九猫族圣女炎如烟谈妥合作后,林未浓转身走出柴房。
寒风卷着柴房内残留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剑柄——炎如烟带人来需三四个时辰,眼下已到申时末,待对方抵达时该是子时左右,这段时间足够巫神教和宁伯等人掀起无数风浪。
九宫隔离阵已启动一个多时辰,阵内灵气紊乱,她甚至能隐约感受到空气中飘散的、属于普通人精血被抽离的微弱气息,心中开始有些焦灼。
她快步穿过别院回廊,脚下的青石板结着薄冰,踩上去发出“咯吱”的轻响。
回廊两侧的防御阵光罩还在泛着淡红微光,符纸贴在廊柱上,朱砂线条随着灵力流转轻轻跳动,将巫神教的窥探暂时隔绝在外。
远远便见锦娘坐在后院的石凳上,指尖捏着枚未用完的符纸,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灵力波动已平稳许多,显然休息过后恢复了大半。
“好点了吗?”林未浓走上前,从怀中将一个装有丹药的药瓶递过去,“九猫族那边谈妥了,他们会派一位三品修士和五位四品修士过来,约莫三四个时辰能到。”
锦娘接过药瓶,指尖触到瓶身的微凉,轻轻点头:“差不多恢复了,还好带了不少丹药。”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防御阵光罩,语气凝重,“只是三四个时辰太久了,九宫阵启动至今,城中平民怕是已经受影响了。”
林未浓坐在她身旁,望着院外灰蒙蒙的天空,眉头紧锁:“我也在担心这个。没修为的普通人是扛不住阵中精血流失,现在说不定已经有人意识涣散了。眼下除了等九猫族的人,能找的帮手只有衙门的张捕头——他是五品修为,至少能调动衙役维持秩序,说不定还能帮我们分担些压力。”
“我也是这个意思。”锦娘眼中闪过一丝赞同,“只是现在谁去衙门?别院需要人镇守,万一巫神教突然发难……”
“我去。”林未浓没等她说完便开口,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摩挲,“你刚恢复灵力,修为也还在四品,若遇上巫神教的三品,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我现已入三品天象,速度更快,往返也更安全,你留在别院,把陆妹妹、灵犀和双儿都接到大堂,再盯着九猫族那几个人——阿玉那边我已经交代了,她愿放同伴便放,不愿便罢,等我回来再做处置。”
锦娘望着她坚定的神色,想了想也觉得有理,只是仍忍不住叮嘱:“那你早去早回,路上务必小心。巫神教的人说不定在外面布了眼线,别被他们盯上。”
林未浓见她眼底藏着担忧,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语气带了几分调笑:“不错啊,还知道为我担心。”
锦娘冷清的脸颊微热,瞪了她一眼,口中吐出一个字:“滚!”
林未浓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后院里回荡,冲淡了几分凝重。她起身拍了拍锦娘的肩膀:“放心,我去去就回,你守好这里,注意安全,别让任何人擅自进出。”
锦娘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待林未浓走到院门口时,才低声补了句:“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林未浓脚步一顿,回头冲她挥了挥手,身影一晃便穿过防御阵光罩,消失在别院门外。
刚踏出别院,一股诡异的死寂便扑面而来。
往日热闹的街道此刻行人寥寥,偶尔能看到几个百姓僵在路边,眼神空洞,嘴角挂着涎水,显然已意识涣散。有个卖糖葫芦的老汉倒在地上,糖葫芦滚了一地,沾着雪沫子,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伸手去抓,嘴里喃喃着听不懂的胡话。
林未浓心中一沉,加快了脚步。脚下灵力微动,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掠过街道,路过一家布庄时,见掌柜的趴在柜台上,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这是精血被大阵抽取的征兆。她咬了咬牙,若再拖延下去,恐怕整个丰隆郡的老百姓都会变成这般模样,届时巫神教再用他们的精血献祭,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再停留,全力催动灵力,身影在街道上疾驰,很快便看到了衙门的方向。
衙门外的石狮子上落着层薄雪,几个衙役靠在门边,眼神同样有些涣散,手中的刀垂在地上,发出“当啷”的轻响。林未浓心中一紧,快步上前,只盼张捕头还能保持清醒,否则这唯一的帮手也指望不上了。
…………
其实在午时的时候,丰隆郡的县令卢晨象卢大人、县丞张源张大人,县尉席贵席大人及张捕头四人就在张府吃了出殡宴。
因为四人身份特殊,并没有声张。
依照丰隆郡的习俗,四人吃完之后,并肩漫步回县衙。
卢晨象身着藏青常服,须发微白却精神矍铄,眼神里透着为官多年的清正;身旁的张源与他年岁相仿,作为张聪的隔房哥哥,虽面带悲戚,却仍保持着体面,举手投足间满是刚正;另一边的席贵同样五十上下,是席家主主席一正的远房弟弟,一身墨色长衫衬得他沉稳内敛,唯有张捕头四十出头,身材魁梧,腰间佩着把宽背刀,脸上带着几分爽朗,却也不失公职人员的严谨。
这四人便是丰隆郡的“定海神针”——卢大人清正廉明,张县丞务实干练,席县尉治军严明,张捕头武艺高强,正是在他们的合力治理下,丰隆郡才有了如今的繁华安定。
先前席家举办冬至宴时,卢大人与张捕头曾如约赴宴,张源与席贵却因手头积压的案件未能到场,今日的出殡宴,四人正好同时有时间,所以才一同前来。
冬日的街道虽冷清,却处处透着安稳,卢大人看着路边叫卖的小贩,还笑着与张源感叹:“今年冬日虽冷,百姓们的日子倒还算安稳,也算没辜负朝廷的托付。”张贵与张猛跟在身后,听着这话,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