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没事吧？”
看着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琪亚娜疑惑地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影微微一怔，这才从过往的记忆里回过神来，调整了一下情绪，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此次切磋，是我输了。”
“按照约定，眼狩令......我会解除。”
她并非言而无信之人，既然答应了，自然要履行。
可是，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影的心中还是浮现出一丝迷茫。
眼狩令是她对永恒的理解，是她为守护稻妻不被“磨损”侵蚀而设立的屏障，如今亲手将其废除，就如同要否定自己之前数百年的坚持......
琪亚娜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眼中的疲惫，忍不住微微叹气。
“影，事到如今，你还是认为你坚持的想法是正确的吗？”
“你有多久，没有亲眼看看你的子民了？”
少女的话语很轻，却如同一记重锤敲在她的心上，影微不可察地绷紧了身体。
自从真离去后，自从她决定将自己封闭在一心净土之中，她就强迫自己进入无念无想的状态，一切事物都交给了设定好程序的人偶......
“我......”影的声音有些艰涩，“我在一心净土中，依然能感知到稻妻的一切。”
“所以呢？”
琪亚娜摇了摇头，洁白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你了解现在的稻妻？了解子民们心中的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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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琪亚娜赢了！！！”
观战的人群上方，派蒙努力地将手放在眼眶上充当望远镜，发现是琪亚娜赢了，顿时开心地攥紧小拳头欢呼雀跃。
正当她期待的等着少女回来庆祝时，远处的两人打完架以后居然没走，反而是在原地交谈了起来，让人感觉一头雾水。
“旅行者，她们在聊什么呢？”
派蒙飞到荧身边好奇地看着她们，殊不知荧妹比她更想知道。
“琪亚娜，你可千万不要被外面的坏女人骗了......”
几乎是咬着牙低声自语，荧妹望眼欲穿地盯着战场中央，然而此时的影还沉浸在刚刚的问题中。
紫色的长发在海风中轻轻飘动，面对琪亚娜的质问，她想要反驳，想要说出“我了解”，可话到嘴边却哽住了。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不了解。
她了解的是数百年前稻妻的样貌，是真还在时的稻妻，那时的街道、那时的樱花、那时人们的笑容......
一切都被她小心翼翼地封存在记忆深处，作为永恒的模板。
但现在的稻妻呢？
那些因为锁国令无法归家的人，因为眼狩令而失去愿望的民众，那些在神像前跪地哀求的身影，这些画面，她其实都“看到”了。
人偶将军将一切都反馈给了身处一心净土的她，可她却依旧选择了无念无想，选择了将这些视为对永恒的“必要牺牲”。
直到此刻，当少女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她时，影才第一次真正去思考，自己守护的究竟是稻妻，还是只是一个名为永恒的执念？
见对方眼中浮现的思索与动摇，琪亚娜轻叹一声，手中的天火圣裁逐渐化作光点消散。
她来到影的身前，伸手帮对方擦了下脸上沾着的灰尘，这个动作让影身体微僵。
“影，我知道你在追求什么，你害怕失去，所以干脆拒绝一切变化，企图让万物凝固，但这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就比如这些浪花。”琪亚娜指着下方拍打礁石的海浪。
“每一朵都不一样，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你有办法让海面完全静止吗？就算你可以让大海永远平静如镜，可是，那样还是大海吗？”
“......”
影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注视着脚下的海面。
“没有欲望，就不会磨损，没有得到，就不会再失去......”
“正是因为会害怕，会犯错，会改变，我们才是活着的，如果真的变成了无悲无喜，永远不变的样子，跟石头有什么区别？”
琪亚娜展颜一笑，没有半点“私心”的握住了对方的手。
“神明也是会犯错的，重要的是犯错之后，有没有勇气去改正，影，别再逃避了。”
少女的声音温柔得像晚间的微风，她收紧手指，传递着掌心的温度。
影怔怔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抬起头对上琪亚娜的目光，在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中，她看到了理解，看到了鼓励，也看到了某种她许久未曾感受过的温暖......
“我该怎么做？”这句话几乎是不自觉地从影的唇间溢出，五百年来，她第一次向人询问这个问题。
琪亚娜笑了，那笑容如同冲破乌云的阳光。
“很简单，走出天守阁，走到你的子民中间去，亲眼看看现在的稻妻，亲耳听听他们的声音，就用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心。”
她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给影留出思考的空间。
影沉默了很久，收起梦想一心，太刀化作雷光消散在她手中，再次抬起头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我会废除眼狩令和锁国令。”影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但是，需要一些时间，废除一项执行了这么久的法令，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这个我理解。”琪亚娜点点头，“只要你愿意迈出第一步，剩下的路我们可以一起走。”
“我们？”影微微挑眉。
“对啊。”琪亚娜笑得眉眼弯弯，“虽然我赢了，不过你之前的提议我答应！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影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弧度，要是神子在这里，一定会捂着嘴巴震撼地在旁边附和：“将军大人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谢谢你，琪亚娜。”
此时此刻，影眼底的那层坚冰已经悄然融化，目光里满是温柔，看到她这副模样，琪亚娜差点一个没站稳从天上掉下去。
“别......别拿这个考验干部，我把持不住......”
“嗯？”
听到这话，影的头上浮现出几个问号，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琪亚娜只能尴尬地摆了摆手表示不要在意。
就在两人毫无防备准备一起回去时，突然间！琪亚娜身后出现了一个暗紫色的旋涡，下一刻，金发少年的身影瞬间冲出！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