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的暖阁里,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萧珩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着长剑,眉宇间带着几分肃杀之气。他明日便要北上出征,抵御北狄的侵扰,今日特意来安王府,与萧彻等人商议对策。
“北狄骑兵素来凶悍,此次来势汹汹,怕是有备而来。”萧珩指着摊开的舆图,沉声道,“边境三城互为犄角,唯有守住雁门关,才能扼住北狄南下的咽喉。只是……”他顿了顿,眉头紧锁,“兵部拨给我的粮草,竟比原定的少了三成,怕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萧彻坐在轮椅上,指尖轻叩着舆图上雁门关的位置,眸色沉凝。他自然知道是谁在作祟——萧煜一心想要剪除异己,四哥性情敦厚,又手握兵权,早已成了他的眼中钉。此次克扣粮草,分明是想让四哥在边境寸步难行。
“粮草之事,四哥不必忧心。”沈砚站在一旁,声音沉稳,“属下已暗中联络了几位忠于陛下的老臣,明日便会上书弹劾兵部尚书,逼他补齐粮草。另外,属下还备了一批私粮,会连夜送往边境,定能解四哥的燃眉之急。”
莫野坐在角落,闻言微微颔首:“北地苦寒,将士们易染风寒。我已配了些御寒防疾的药,明日一并装车带走,分给将士们。”
萧珩看着几人,眼中满是感激:“有劳各位费心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夜离走了进来。他今日依旧穿着那件靛蓝色的织锦长袍,手里捧着一个木盒,见屋内气氛凝重,脚步顿了顿:“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无妨。”萧彻抬眸,眼底的寒意散去几分,“进来坐吧。”
夜离走到桌边,将木盒打开,里面是数十支南疆特制的箭矢,箭尖泛着幽蓝的光泽。“这是南疆的破甲箭,能穿透北狄的重甲。”他看着萧珩,语气诚恳,“我知道北狄骑兵的甲胄坚固,这些箭矢,或许能帮上忙。”
萧珩一愣,随即接过箭矢,沉声道谢:“多谢夜离公子。”
夜离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看到生灵涂炭。”
暖阁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炭火烧得噼啪作响。
萧彻看着舆图,忽然开口:“四哥,此次出征,切记不可孤军深入。北狄看似兵强马壮,实则内部矛盾重重,只要坚守三月,他们自会退兵。”他顿了顿,看向萧珩,“还有,军中若有异动,立刻清理,不必留情。萧煜定然会在军中安插眼线,你需得小心。”
萧珩点了点头,将萧彻的话牢牢记在心里。他知道,七弟虽然身有残疾,却心思缜密,比朝中那些老狐狸还要厉害。
“我走之后,宫里母妃和昭阳,就拜托七弟多照拂了。”萧珩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萧煜狼子野心,怕是会趁我不在,对你们下手。”
“四哥放心。”萧彻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安王府防卫森严,母妃和昭阳那边,有玄九和玄十护着,不会有事。你只管在边境安心打仗,后方的事,交给我。”
夜色渐深,萧珩起身告辞。他拍了拍萧彻的肩膀,目光坚定:“待我凯旋归来,再与七弟痛饮!”
萧彻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眸色渐冷。
萧煜,你想借北狄之手除掉四哥,我偏要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砚看着萧彻的神色,低声道:“殿下,萧煜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萧彻的指尖划过舆图,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想玩,我便陪他玩到底。”
夜离站在一旁,看着萧彻眼底的锋芒,心头微动。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病弱的皇子,就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剑,平日里温和无害,一旦出鞘,便会锋芒毕露,所向披靡。
暖阁里的炭火依旧烧得旺盛,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
一场席卷大周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