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毫升的血被喂给躺在床上的两人，没多久便有了清醒的迹象。
苏棠坐在一旁，感觉自己有点头晕。
萧鹤看着她，好心提醒道：“你太瘦了，这个月之内不要再放血，不然会有危险。”
看她那副瘦弱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两兄弟怎么养的老婆。
还不如最开始见到的时候可爱。
至少那时候脸上还有点儿肉，哪像现在瘦得风一吹就要倒似的。
苏棠点点头，趴在桌上休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抽血的缘故，她总觉自己胸闷气短，甚至还有点想吐。
有点像晕船。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再睁眼，已经回到城堡的卧室。
白衡坐在床边看医书，察觉到她的动静，扭过头来看她。
“醒了？”
“嗯。”
苏棠撑着坐起来，感觉这一觉睡得脖子酸痛。
“我睡多久了？”
白衡放下手中的书，眼神怪异地看着她，缓缓答道：“一天。”
苏棠不解地对上他的眼神：“一天？”
“嗯。”
少女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我低血糖晕倒了？”
正常睡觉怎么可能睡一天？
想起那些鲜红的血液，苏棠感觉自己脑袋又开始迷糊起来。
白衡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她看不懂的情绪。
越是这样，她心越慌。
“我不会得什么绝症了吧？你怎么这副表情？”
“没有。”白衡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说出一句让她心跳如雷的话：“你怀孕了。”
“……？”
她脸上的表情堪称调色盘。
“怀孕？”
白衡一脸认真：“嗯。”
苏棠差点爆粗口：“哪个庸医说的？这都现代了，我睡着呢，一没去弄验孕棒，二没做b超，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要不是她吃着长期避孕药她就信了。
这家伙又跟她演哪出啊？
男人愣了一瞬，很快恢复平静：“我会把脉。”
苏棠撇撇嘴，做出一副惊讶样子配合他：“真的？那几个月了？”
白衡：“一两个月吧。”
苏棠：“哎呀，那完了，昨天我还吃药了，这孩子不能要，打了吧。”
白衡：“……”
他再看不出来苏棠不信就是瞎子。
懒得和白衡废话，苏棠走到楼下，让女佣给她准备了一些吃的。
和往常的美食不同，这次桌上的菜她全都不爱吃。
全部。
“这都是什么？”
苏棠指着面前的猪肝询问女佣。
白行简和白衡发病的消息传出去白家倒闭了？
要不然她的美味晚餐为何不见踪影？
女佣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回答：“这是大少爷吩咐的，您以后都得按照萧少爷开的食谱吃饭。”
？
这是把她当长期血牛养呢？
全是补血的。
好好好，好一个恩将仇报！
白衡见她苦着一张脸，将她抱在怀里，挑起一些菜喂她。
苏棠别过脸去，显然不想吃。
“你身体很差，得多补补。”
“补好了继续给你们当血牛啊？我才不干呢。”
“呵呵。”白衡被她的血牛言论逗笑，“哪有长得这么好看的血牛，我舍不得。”
实在是她身体太差。
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才发现她虚空得厉害。
骗她怀孕，也只是不想她再放血救他们。
她真的不能再失血了。
基因病病发得越来越频繁，作为身体的主人，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寸寸腐烂。
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像母亲一样，疯癫、痛苦、绝望。
他做了那么多实验，没一次有用。
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个月，他就会倒下。
他没打算把这些告诉苏棠。
就让她这样不知所以地陪在他身边，剩下的日子不多，所幸他们还能去看看日出，在海边跳舞，去做完网上那些幼稚的情侣必做一百件事。
如果他运气好，他们还能再看一场雪。
大片大片的雪花飞舞在空中，将一切都掩藏干净。
包括死亡。
遗嘱已经立好，他所有的财产都会留给她。
她那么爱玩，这些钱足够她玩一辈子。
白行简比他强，也许能留下来陪她，就算不能，他也早就安排了许多人保护她的安全。
她愿意单着就单着，愿意嫁人就嫁人。
萧鹤也喜欢她，也许他们会在一起。
这么想着，白衡既觉欣慰又有些心疼。
当初她说她要教他恋爱，如今他也算学会了吧？
苏棠靠在他肩头，看着男人眼里的光逐渐暗下去。
默不作声地拿起餐具开始用饭。
这些菜都不好吃，很难吃。
难吃到她想哭。
但她不会哭的，演戏的人做足了姿态，她总该配合。
吃完饭，苏棠扫视了一圈，问起那个一直没出现的人：
“白行简呢？”
“去处理事情了。”
白衡握住她的手把玩，查理管家走进来，冲着他颔首，
“二少爷，烟花买回来了。”
“嗯。”
苏棠看了看外头的天，有些暗，但还没有全黑。
“我们要去放烟花吗？”
“嗯。”
“那等白行简回来一起放吧。”
“好。”
两个人没再说话，一人拿着一本书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
书页翻过大半，门口终于出现一个人影。
看见沙发上的两人，白行简略显惊奇：“怎么还在这儿？”
往常可没见苏棠在这儿待过。
客厅里人来人往，她不喜欢。
大手在少女的头顶胡乱薅了两下，把她的头发弄得有些乱。
苏棠眼神亮晶晶的，指着门口道：
“等你回来放烟花！”
“叫上查理管家和莉娜一起吧。”
她记得上一次也是和这些人。
白衡冲查理管家使了个眼色，很快五个人站在门口聚齐。
炫彩缤纷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苏棠想起今天是卡丽娜的生日，惋惜地叹了口气。
身旁的白行简眉眼微抬，“怎么叹气？”
苏棠：“今天卡丽娜生日，还是没去成。”
白行简：“明年一定可以去。”
明年这个时候，他已经没办法拦着她。
死亡会带走他。
而他，会带走一切对她不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