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源相融,混沌初净》
在这片被绝对寂静统治的原初混沌中,时间失去了流逝的意义。李戮与蓝灵儿伤势尽复,却并未立刻尝试寻找离开之法——面对一个能无意中创造并困住自己的“寂静之地”的天书碎片,贸然行动绝非明智之举。
两人一石,便在这无尽的混沌中暂时停留下来。李戮盘膝虚坐,并非单纯休养,而是悄然运转起混沌道胎的吞噬本能。他不再试图从这片混沌中汲取能量——这里的能量虽磅礴却过于原始死寂,难以直接利用——而是将目标放在了自身内部。
他将刚刚被天书碎片强行净化、梳理后变得精纯无比却属性各异的残余力量(微弱的神凰火息、薪火意境、甚至一丝被彻底纯化的净蚀本源),再次通过混沌道胎进行二次吞噬与炼化,将其转化为最本源的、无属性的混沌灵力。
这个过程比想象中艰难,如同在已经提纯的合金中再次分离出基础元素,对心神消耗极大。但他一心二用,一边进行着内部的精炼提纯,一边分出一缕缕精纯温和的混沌灵力,缓缓渡给身旁的蓝灵儿,助她巩固刚刚恢复的修为,并适应这片混沌的环境。
蓝灵儿感受到那精纯而熟悉的灵力涌入,心中温暖,也不多言,静静吸收炼化,周身神凰之火愈发内敛精纯,与李戮之间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声的能量循环。
而那如同小屋般大小的天书碎片,则像是个得到了新玩具就忘了旧玩具的孩子,在他们周围无忧无虑地、慢悠悠地漂浮晃荡着,时而凑近一些,散发出的温暖光晕拂过两人,带来舒适安宁之感;时而又飘远,没入周围的混沌之中,仿佛与之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李戮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星云流转,气息沉凝厚重,不仅伤势尽复,实力也更进一步,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达到了新的高度。蓝灵儿也同时醒来,眼中神光奕奕,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那天书碎片似乎一直留意着他们,见他们“醒”来,立刻飞快地飘了回来,庞大的身躯灵活得不可思议。它散发出欢快而好奇的意念波动:
【你们醒了!好了吗?舒服了吗?为什么你们...那种力量(指李戮引导炼化后的混沌灵力)...走一圈...就会好起来?我的光...好像不行...】
它像个好奇宝宝,发现了新大陆。它本能地觉得李戮刚才内部运转力量的方式很奇特,似乎比它单纯地“照射”更有效率。
李戮看着这拥有毁天灭地潜力却心智如稚子的碎片,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转向蓝灵儿,传递过一个“还是你来”的眼神。
蓝灵儿微微一笑,再次担当起沟通的重任。她极富耐心,用最浅显易懂的意念与之交流,解释了许久,大致说明了什么是“修炼”,什么是“引导能量按照特定方式运转”,就像水流需要河道才能更好地灌溉田地一样。
碎片听得似懂非懂,光晕闪烁不定,传递出【好像...有点明白...又好像...不明白...想试试...】的念头。
蓝灵儿心中一动,与李戮对视一眼。李戮沉吟片刻,微微点头。这是一个试探,也是一个机会。或许能让碎片学会控制它那庞大的力量?
于是,在蓝灵儿的鼓励和引导下,李戮小心翼翼地,通过本源连接,将一段最基础、最无害的引气法诀的运转路线图,传递给了天书碎片。
这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尝试,甚至带点玩笑性质——谁能指望一块石头,哪怕它是天书碎片,真的能学会人族的修炼法门?
然而,他们低估了这天书碎片的恐怖潜力!
它那纯净无比的灵体,对能量有着天生的、极致敏锐的感知和控制力!几乎在李戮传递完法诀的瞬间,碎片那庞大的身躯就猛地亮了起来!
周围无尽的混沌能量,仿佛受到了君王的召唤,以前所未有的温顺姿态,如同百川归海般,朝着它汇聚而去!它根本无需像人类那样艰难地引气入体、冲刷经脉,它本身就是最完美的能量容器和通道!
那些混沌能量按照引气法诀那简单无比的路线,在它体内自然而然地运转了一个周天,然后...
然后就没了。
不是失败了,而是...太简单了!简单到对它而言就像呼吸一样自然,甚至让它觉得有点...无聊?
【嗯...就这样...?好像...没什么感觉...】碎片传递回一股意犹未尽甚至有点失望的情绪。这点能量和运转,对它那浩瀚的本源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然而,李戮和蓝灵儿却看得目瞪口呆!
因为他们清晰地感觉到,就在碎片运转那基础法诀的瞬间,它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妙的、难以言喻的变化!仿佛一个懵懂的巨人,无意中学会了一个最细微的动作,却预示着无限的可能!
李戮的心中,如同划过一道闪电!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不可抑制地涌现出来!
这碎片拥有最本源的净化之力,却懵懂不会精细利用。而自己拥有混沌道胎,可吞噬演化万法,却无法直接获得那纯粹的净化权能...
如果...如果能将它的本源净化之力,与自己的混沌道胎相融合呢?!
不是简单的借用,而是真正的、本源的融合!就像当年融合那些星辰之力、魔念、薪火一样!让这净化万物的能力,变成自己混沌道胎的一部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熄灭。风险极大,一旦失败,可能会被碎片那庞大的本能意识同化,或者引发不可预知的冲突。但收益也极大——若能成功,他将补全混沌道胎至关重要的一环,真正拥有应对“净蚀”乃至各种污秽邪能的终极手段!
算计,在心中悄然成型。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开始更加耐心地、有目的地与碎片“玩耍”。他不再传递复杂的法诀,而是开始通过本源连接,模拟出各种“能量不舒服”(模拟各种负面状态)的情况,然后“请求”碎片用它的光“帮忙舒服一下”。
在一次次的“帮忙”过程中,李戮悄然运转混沌道胎,如同最狡猾的猎人,一丝丝、一缕缕地,吞噬并解析着碎片那净化之力的本源奥秘,尝试着让自己的混沌道胎去适应、去模拟、去共鸣这种力量。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需要无比的耐心和精细的操控。碎片毫无所觉,反而觉得这种“帮忙游戏”很有趣。
蓝灵儿隐约察觉到李戮似乎在谋划着什么,但她选择完全信任,只是在一旁静静守护,偶尔帮忙“哄骗”一下碎片。
时间在这寂静中无声流逝。
终于,当李戮感觉到自己的混沌道胎已经对那净化之力熟悉到一定程度,甚至能模拟出一丝微弱的神韵时,他开始了最关键的一步——引导与融合!
他不再满足于吞噬外在的能量,而是通过那紧密的本源连接,将自己的混沌道胎本源,如同细密的根须般,缓缓探向碎片那最核心的、散发着乳白色光晕的灵体本源!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举动!如同将手伸进沉睡巨龙的心脏!
碎片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灵体微微波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痒痒...奇怪...】的意念,但并未抗拒,因为它早已将李戮的本源气息视为了同源的一部分。
李戮屏住呼吸,全力运转混沌道胎,包容、演化、融合的特性发挥到极致!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碎片的净化本源,沿着那早已模拟过无数次的路径,缓缓融入自己的道胎之中!
滋——!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两种同源却又有细微差别的本源之力接触的瞬间,产生了剧烈的反应!李戮只觉得道胎如同被投入了熔炉,恐怖的净化之力似乎要将他的一切都洗涤、还原!
剧痛远超之前碎片粗暴治疗之时!
但他死死咬牙撑住,以绝强的意志力控制着混沌道胎,不断调整、适应、平衡!他将这融合的过程,也视为一种对道胎的极致淬炼!
奇迹,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坚持中,悄然发生。
那丝净化本源,最终并未摧毁他的道胎,而是缓缓地、完美地融入了混沌星云之中,化为了星云核心处一点纯净无比的乳白色光斑!
这一点光斑成型的瞬间,李戮浑身剧震!
他感觉到,自己与周围这片原初混沌的联系变得更加清晰、紧密!更重要的是,一种明悟涌上心头——他,获得了净化万物的能力!虽然远不如碎片本体那般庞大浩瀚,但却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如臂指使的权能!
而他与碎片之间的本源连接,也因这次融合而变得更加深邃。他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在他成功融合的那一刻,碎片那懵懂的灵体似乎也发生了一丝变化,它对于周围混沌能量的转化吸收,似乎变得更加...顺畅和主动了一些?就像...它也无意中从他这里学到了点什么?
一人一石,在这无声的寂静之地,完成了一次意想不到的、双向的共生进化。
李戮缓缓睁开眼,抬起手掌,一点纯净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在他指尖静静燃烧,散发出净化一切、却又与混沌完美共存的气息。
他看着身旁依旧在无忧无虑漂浮的巨大碎片,眼神复杂。
日后名震寰宇、令人闻风丧胆的“混沌净尊”与他的“混世魔王”拍档,其传奇的起点,便始于这片被遗忘的、绝对寂静的原初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