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骤然亮起一片更汹涌的火光,瞬间将小屋、门前那三十几个红衣汉子连同他们的火把,死死围在核心。
新出现的包围圈人数更多,气势更凶。同样红衣,却偏暗红,面料精良。手持的松脂火把火焰更稳。火光跳跃,映照着他们冰冷、漠然的脸庞,如同披甲兽群。
原先阿贵带来的三十多个红衣汉子,在这股压迫下,瞬间噤声。空气彻底冻结,连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刺耳。
刘阿杰张开双臂,死死护在铁柱三人跟前。
暗红队伍向两侧分开,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缓慢、笃定,带着主宰的从容。
铁柱不动声色握紧方瑶和刘秀英的手腕,眼神警惕如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者身上那股汹涌的真气。
一个身影,在火光的簇拥下,迈步而出,站在小屋门口的正前方。不高不壮,身形普通,却自带一股阴鸷的压迫感。一身暗红锦袍,绣着繁复的暗金火焰纹路。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眼神缓缓扫过门内门外每一张惊恐的脸。
“卧槽,卧槽,卧槽!”铁柱三人脑中同时炸响惊雷。
这他妈,不就是陆万龙吗?那张脸依旧那么傲慢,那么欠揍。
只是,相隔千里的新阳镇镇长儿子,怎么成了鸾族少爷?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铁柱全身肌肉瞬间绷紧,眼底惊疑被汹涌杀意吞噬。但他死死忍住!双臂紧扣两女发颤的手腕,示意她们别动。
还有太多疑惑,还有太多妇女没救。只要陆万龙不主动动她们,铁柱还得忍。
陆万龙站在木屋门口,目光扫过屋内铁柱那略显魁梧的身形,以及后面脏兮兮的方瑶和刘秀英。他那丝玩味的笑意猛地僵在脸上,随即恶狠狠地瞪向身旁谄媚的刘阿雄。
“你他娘的没吃过好的是吧?这种货色也让本少亲自跑一趟?”陆万龙声音尖利,右臂随意一挥袖,一股燥热巨力磅礴喷出。
“砰!”一旁的刘阿雄像被卡车撞中,惨叫着倒飞数米,重重砸进碎石堆里,口鼻喷血,当场晕死。
惊,惊呆了!
刘阿贵、刘阿杰以及三十名红衣人倒抽凉气,脚下不自觉连退数步!知道这少爷厉害,没想到这么恐怖。
方瑶和刘秀英身体紧紧贴住铁柱。
陆万龙朝晕死的刘阿雄啐了一口:“敢拿本少当枪使?”他脸上露出极致的阴冷和扭曲的兴奋,看向刘阿贵:“阿贵是吧?是你要闹火把节?”
他又嫌弃地瞥了眼铁柱三人,目光钉在刘阿杰身上:“阿杰是吧?你也想跟着他们为难族长?你阿爸阿妈七十了,该享天伦之乐了...”
“别拿我阿爸阿妈威胁!”刘阿杰身体剧烈颤抖,胸板却挺得更直,“他们早就不耻族长所为!看到我反抗,只会为我骄傲!”
惊魂未定的刘阿贵跨前一步,与阿杰并肩,高举手中火把:“我们不知道你们父子怎么蛊惑族长,让圣火不要命似的往你们体内灌!但是...”
他声音拔高,带着悲愤:“鸾族千年,向来安分守己。族长被你们蛊惑后,专干拐卖妇女的勾当!这些年,死在这圣火谷的女人、女孩,堆成山了吧?”
刘阿贵越说越激动,转向陆万龙身后的暗红汉子们,嘶声高呼:
“你们...有的是后生,有的是跟我们光屁股长大的兄弟!都是鸾族人!你们真忍心两个外人,把千年鸾族毁了?”
“桀桀桀桀桀...”陆万龙笑得阴森得意,对这番控诉毫不在意,反而把脸凑近刘阿贵:“看不惯?有本事你打我啊?”
“我们打不过你。你有本事也杀光我们啊!”刘阿贵声音没有丝毫退缩,“不杀我们,火把节上我们就当面告状!让族长将你们父子赶出去。放了所有女人,让鸾村太平!”
“桀桀桀桀桀...”陆万龙笑声依旧狂妄,“族长听你们的?还是听本少的?”
他不屑地转身,丢下轻飘飘一句话:“本少懒得杀你们,看你们能翻起什么浪...”
簇拥着他的暗红队伍,举着火把,如同退潮,无声退去,只留下满地压抑和跳动的火光。
“操!”刘阿贵一拳砸在桌上,碗碟震飞,没吃完的红烧鸡块洒落一地,“族长糊涂,怎么就这么偏爱这对父子?往这杂碎体内灌了这么多圣火!”
刘阿杰颤巍巍上前,声音带着哭腔:“阿贵哥,咋整?族长...真会听我们的吗?”
“你怕了?”刘阿贵狼一样的目光钉在阿杰脸上,“族长听不听,管他娘的!鸾族不能烂下去!必须闹,必须变!”
“打…打不过啊!”阿杰身体抖如筛糠,内心天人交加。他不想鸾族继续这肮脏勾当,不想身后三个女人和谷里其他姐妹再受苦。可他怕!怕阿爸阿妈遭毒手,怕眼前这三十个兄弟不够那对父子一拳。
“放心!”刘阿贵大手重重拍在阿杰颤抖的肩上,“族长心狠,可从不杀族人!那对父子再得宠,也不敢违背族长意愿,对我们下死手。”
鸾族男丁稀少,族长把每个男丁当宝贝。这便是他们敢明着反抗的底气。
成,鸾族拨云见日!败,顶多被族长圈禁、沦为配种工具。绝无性命之忧。
“好!”刘阿杰胸中块垒尽吐,猛地挺直脊梁,重重捶胸:“阿贵哥放心!火把节,我刘阿杰跟你们干到底!”
“这才是个带把的爷们!”刘阿贵咧嘴一笑,转身大步踏出木屋。门外聚集的三十名红衣汉子,也迅速散去。
喧嚣骤歇,死寂重新淹没小屋。
屋内,只剩下脸色凝重的刘阿杰,以及后背紧贴墙壁、大气不敢出的铁柱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