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特务慌慌张张地扑到车窗前,最前方那人手掌紧贴玻璃,十指几乎按扁:
“刘哥!汪处长在车里吗?”
汪黎坐在后座,将遮阳的帘子一拉,明艳的脸透过玻璃露出来。
她摇下车窗:“什么事?”
“汪处长!我终于找到您了!”
几个统一穿着黑色制服的特务差点喜极而泣:“七十六号出大事了,李主任正到处找您!”
“什么?”
谢殊的脑袋立刻从旁边探了出来,眼睛发亮,兴奋道:
“七十六号终于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特务一懵,迟疑地看向汪黎:“这位是……”
这位不知死活的东西是......
“特高课的长官。”
汪黎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疲倦:“我知道了,这就去见李主任,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特务面露难色:
“这个……李主任吩咐过,我们必须亲自护送您回七十六号。”
闻言,汪黎揉太阳穴的动作微微顿住。
谢殊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哟哟哟,你们大主任怀疑你呢~”
汪黎假装听不见,目光转向窗外的特务,说:
“你们想跟就跟,我不管。”
特务立刻点头,恭敬道:“是!多谢汪主任体谅。”
说完这句话,他们便退开,将路让了出来。
汪黎这才回头,勉强搭理谢殊一句:
“真田君,我得回七十六号,您先回家吧。”
“不回。”
谢殊屁股死沉,跟焊在后座上似的,趾高气昂地对副驾驶吩咐:
“铃木川,你下车。把柳姑娘和她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塞到真田公馆去,然后就去医院陪真田中佐。”
“是。”
铃木川应声,利落地开门下车。
处理完后事,谢殊兴致勃勃地往前倾了倾身子。
“走,去七十六号!”
.......
他在七十六号还有很多美好回忆呢。
比如,在刑讯室里被子弹反弹。
再比如,在孙伯礼怀里体验鬼门十三针。
又比如,被汪黎那个女魔头多次单杀。
还真是不怀念啊!
谢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不由呲牙,隐隐有些幻痛。
车轮重新转动,卷起一路尘土。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很快,便到了极司菲尔路。
汽车直接开进七十六号院内,在办公楼前停下。
“吱呀——”
谢殊开门下车,面前是一座三层高的大楼,楼门两侧用石柱撑起,没有放任何装饰品。
光秃秃的。
丑。
他跟在汪黎身侧,迈步走进办公楼。
似乎刚刚完成部分装修,走廊地面上铺着崭新的化纤地毯,隐约能看到地毯下的电线。
“你们这有安全隐患啊。”
谢殊咂咂嘴:“哪个房间一着火,走廊都得爆炸。”
说着,他还模仿音效,突然一个大鹏展翅:
“轰隆——砰!”
汪黎:“......”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她闭上眼深呼吸,额头一跳一跳的。
突然被通知要去领导办公室,她本来就烦,忍住脾气没骂出声都算谢殊背景大。
忍不了了。
实在忍不了。
但是对方背景实在太大了。
我跑吧。
汪黎睁开眼,一张嘴像连珠炮似的,飞速道:
“我去找李主任,你们带上真田少爷好好逛!”
说完,她生怕谢殊狗嘴里又吐出什么象牙,三步并两步,迅速登上楼梯,飞也似地爬走了。
谢殊:“.......”
跑什么?
今天我来就是纯参观。
不是来搞事情的。
他转头,视线扫过身后紧跟着的两名特务,右手虚握成拳,放在嘴下轻咳一声:
“带我去二楼休息室。”
他想去看看自己曾经的葬身之地。
——那个被汪黎单杀两次的地方。
谢殊晃了晃脑袋。
看来那次是真疼,连对方的具体动作都想不起来,只记得死法,感觉和地点。
特务带他去了休息室。
“滋呀——”
棕红色实木门被缓缓推开,正中央摆着一个纯黑色真皮大沙发。
沙发前放着一个玻璃茶几,茶几上还铺着棉布。
谢殊伸手摸了摸。
棉布质感细腻柔软......怎么跟上次手感不一样?
上次汪黎拿这个东西勒他脖子,边勒边捅刀。
倒看不清人,只能感觉到棉布的粗糙质感。
怪了个事了。
谢殊摸了摸下巴,右手无意识的摆弄着桌面上的台灯开关。
“咔哒!”
“咔哒!”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刺啦——”
谢殊扣动开关的手指微顿,脑袋歪了歪,疑惑地看向台灯。
下一秒。
“轰隆!”
台灯爆炸了。
虽然谢殊躲的很快,但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台灯碎片划伤了右手腕。
已经瞬移到五米开外的谢殊缓缓低头。
他的目光像寒冬里的深潭水,死死盯住自己手腕上近乎狰狞的伤口。
.......他的手。
......他的手。
破皮了!!!
整整破了将近两厘米的皮上组织,再稍微深一寸便会出血!!!
再深一厘米,手筋就会断掉!
再深五厘米,他手就没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后的特务眼看着谢殊疯了,像条野狗似的双眼通红,飞扑到台灯跟前便开始与对方互殴。
画面太过匪夷所思。
足足过了五秒钟,特务才如梦初醒地冲上前阻拦:“您不要再......”
“打”字还没出口,谢殊已经用茶几上的棉布把台灯残骸裹成一团,抡圆了胳膊转了三圈,猛地松手。
“嗖——”
一个火球直飞出去,不偏不倚砸进了连接隔壁的通风口。
特务一号:“.......”
特务二号:“.......”
......隔壁,是伪钞技术分析室。
分析室里,堆满了伪钞样品,油墨,以及用于清洗印版的酒精,汽油等易燃易挥发的溶剂。
好像要出事......
意识到这一点,两位苦命的同僚表情瞬间僵住,几乎是同时绝望的嘶吼:
“不!!!”
谢殊正心疼的呼着自己手腕,闻声疑惑抬手。
我破个皮你们哭什么丧?
未等他开口问,隔壁瞬间爆燃,巨大的声音穿透墙壁。
火焰顺着通风口冲出,瞬间点燃了化纤地毯和裸露的电线。
开始在七十六号疯狂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