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大小姐的赏赐！
周围，那些原本还在忙碌的厨师和帮工，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活。
他们看着叶小凡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同情。
有怜悯。
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麻木，和一丝庆幸。
幸好，那个倒霉蛋不是自己。
王胖子很满意这种效果。
他享受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快感。
“去吧。”
他像打发一条狗一样挥了挥手。
“别在这儿碍眼。”
叶小凡如蒙大赦，转身快步回到了那个属于他的角落。
水槽里，堆积如山的碗碟仿佛永远也洗不完。
接下来的日子。
叶小凡彻底成了后厨的“出气筒”。
“李伟！你眼睛瞎了吗？这么大一块油污看不见？”
王胖子一脚踹在叶小凡刚拖干净的地板上，留下一个硕大的油脚印。
叶小凡沉默着，拿起拖把，重新将那个脚印擦拭干净。
“李伟！你没吃饭吗？刷个盘子跟娘们一样！”
王胖子随手拿起一个叶小凡刚洗好的盘子，用他那肥腻的手指在盘底一抹，然后举到叶小凡眼前。
叶小凡没有辩解。
他默默地接过盘子，重新放回水槽，打开水龙头，用清洁球仔仔细细地又刷了三遍。
削不完的土豆。
清不完的下水道口。
拖不完的油腻地板。
还有王胖子和他那几个跟班变着花样的辱骂和刁难。
叶小凡始终低着头，沉默着。
他就像一块没有感情的海绵，默默吸收着所有的恶意和屈辱。
他的反应，迟钝、懦弱、麻木。
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生活压垮了脊梁，为了几两碎银，可以放弃所有尊严的底层农民工。
他越是这样，王胖子就越是变本加厉。
因为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他想看到叶小凡反抗，想看到他愤怒，想看到他崩溃。
但，什么都没有。
……
这天下午。
后厨里难得的清闲。
叶小凡刚把最后一筐土豆削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李伟！滚过来！”
王胖子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叶小凡放下手里的削皮刀，低着头，快步走了过去。
王胖子坐在他的老板椅上，脚翘在桌子，脸上挂着一种不怀好意的笑。
“砰！”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被他从桌子底下踢了出来，丢在叶小凡脚下。
那是一套笨重的深绿色橡胶连体工作服，还有一个看起来就十分陈旧的防毒面具。
“小子，你的好运来了。”
王胖子轻蔑地看着他。
“酒店地下二层的总隔油池堵了，臭气都顺着管道飘到后厨了，熏得老子头疼。”
他从桌上拿起一根牙签，剔着牙，慢悠悠地说道。
“你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吃苦耐劳。”
“你去处理一下。”
王胖子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更盛了。
“这可是个美差，干好了，我向上面汇报给你讨赏！”
叶小凡的目光，落在那套肮脏的工作服上。
他沉默地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装备。
没有一丝犹豫。
王胖子身后的两个心腹，一个瘦得像猴，一个满脸麻子，立刻会意地站了出来。
他们一左一右，将叶小凡夹在中间。
“走吧，李伟。”
那个叫瘦猴的家伙，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叶小凡的肩膀。
“好好干，这可是王管事特意给你争取来的机会，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
旁边的麻子则阴阳怪气地补充道。
“是啊，是啊。听说那池子里，攒了快一年的‘好东西’，可不少呢。”
他凑到叶小凡耳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戏谑。
“够你喝一壶的！”
叶小凡被他们半推半搡地带出了后厨。
穿过长长的员工通道，坐上专门运送货物的电梯，一路向下。
电梯门打开。
地下二层。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瘦猴和麻子立刻夸张地捂住了鼻子，一脸嫌恶地后退了好几步。
他们指着不远处的入口。
“就那儿，下去吧。”
瘦猴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喊道。
“家伙事儿都在旁边，搞干净了再上来！”
说完，他跟麻子对视一眼，两人迫不及待地转身就走，仿佛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对了，”麻子走到电梯口，又回过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王管事说了，今天你要是弄不完，就别上来了，在下面过夜吧！”
电梯门缓缓关上。
整个地下二层，只剩下叶小凡一个人。
叶小凡面无表情地走到入口旁。
他放下手里的工作服，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个老旧的防毒面具。
过滤罐还能用。
然后，他脱下自己身上那件灰色的杂工服，整齐地叠好，放在一个干净的角落。
他开始穿那套笨重的橡胶连体衣。
衣服里面又湿又黏，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他穿得很慢，很仔细。
他拿起旁边一把长柄的铁铲，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入口旁的铁梯，顺着爬了下去。
“噗嗤……”
他整个人，瞬间陷了进去。
一直没到膝盖。
凝固的动物油脂、腐烂的食物残渣、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垃圾……混合在一起.......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上十秒钟，都会彻底崩溃。
叶小凡只是静静地站着。
他知道。
这不仅仅是王胖子的刁难。
那个女人——李婉儿应该也会密切关注这件事，毕竟任何新来的都会被怀疑。
她怀疑他。
但她没有证据。
所以，她用这种方式羞辱，来逼他，来看他。
她想看看，这个伪装的男人，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她想用这种方式，揭开他的伪装，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叶小凡的嘴角，在防毒面具后面，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想看我崩溃？
想看我放弃？
他握紧了手中的铁铲。
在战场上，为了获取情报，他曾经在沼泽的泥水里，一动不动地趴了三天三夜，身上爬满了水蛭。
为了获得有用的信息，为了救出妹妹。这点屈辱。
算什么？
他开始动手。
一铲。
又一铲。
将那些凝固成块的、散发着恶臭的油脂，费力地铲进旁边的专用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