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正盛之时。
带有暗金色蝙蝠徽记的飞机,缓缓降落在首都郊外的军用机场。
舷梯放下,弗拉德三世的身影出现在舱门口。
他没有穿血族标志性的血色斗篷,而是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配着暗红色领带,看起来更像是欧洲某国的政要或跨国集团的总裁。
他身后跟着两人。
左侧是一名身高超过一米九的魁梧男子,身着黑色西服。
面容硬朗,银色短发根根直立,一道细长的疤痕从左侧眉骨斜划至颧骨,为那张本就严肃的脸更添几分煞气。
此人是密党首席武卫长卡修斯,也算是密党的武力担当。
右侧则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标准的职业套装,银色长发在脑后挽成精致的发髻,面容端庄秀丽。
看上去就是精明干练之人,同时又不乏贵族气质。
机场跑道旁,龙组早已架起数十米长的遮阳棚。
秦卫国和严斌等人站在棚下等候,见弗拉德三世下机,便迎了上去。
“弗拉德先生,欢迎来到华夏。”
秦卫国伸出手,语气不卑不亢。
弗拉德三世自然也不失礼数,握住秦卫国的手。
“秦总长,劳您亲自迎接,深感荣幸。”
简单的寒暄后,弗拉德三世的目光扫过远处隐约可见的符文阵列和监测法阵,微微一笑,并未点破,反而略微有些焦急的问道。
“陈长生阁下,是否愿意见我?”
秦卫国神色不变,也没有刻意隐瞒。
“弗拉德三世阁下远道而来,不妨先稍事休息,我们安排了一些初步的会议议程。至于陈老板那边,晚些时候会安排会面。”
弗拉德三世暗暗松了一口气,面上依旧从容。
“也好,那就客随主便,有劳秦总长了。”
车队驶离机场,穿过戒备森严的道路,最终抵达一处国家级会议中心。
会谈的规格很高。
长桌两侧分别坐着华夏与血族的代表。
秦卫国这边除了严斌,还有一名国家外交部的领导。
血族方面,则是弗拉德三世、卡修斯,以及那位名为伊丽莎白·诺兰的女子。
伊丽莎白全程几乎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弗拉德三世侧后方,偶尔在后者需要时,从随身的公文包内取出相应的文件。
谈判起初围绕着一些龙组这边试探性的建议展开。
包括一些特种生物制剂的技术交换,稀有资源的中转贸易,情报共享的初步框架等等。
而血族的反应完全出乎在座的人预料。
原本以为需要拉扯,甚至可以说是苛刻的条件,对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
严斌在桌下轻轻碰了碰秦卫国的手肘。
秦卫国面色如常,心中了然。
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在这演聊斋了......
现在根本就不是谈判,而是血族在展示诚意。
血族根本不在乎这些条件本身,他们在乎的是通过这些条件传递一个信号,只要他们的目的能达成,什么都可以谈。
相反,如果那件事不行,那么现在谈的一切都是......废纸!
秦卫国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心中念头飞转。
片刻后,他放下茶杯,看向弗拉德三世。
“弗拉德阁下,合作的基础在于互信。”
“我看得出,贵方诚意十足。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在此绕弯子了。”
秦卫国站起身。
“陈老板已经久候了,请随我来。”
弗拉德三世眼中终于掠过一丝释然,微微颔首。
“多谢秦将军成全。”
会面安排在一处静谧的东方庭院。
庭院位于西山脚下,白墙青瓦,竹林掩映。
艾莉西亚站在庭院月洞门前。
她今天特意换了一身月白色的旗袍,银色长发挽成简单的发髻,露出修长的脖颈。
当看到弗拉德三世在秦卫国引领下走来时,她的手指微微收紧。
尽管陈长生一再表示之前他是开玩笑的,没有抓她回去的意思,但艾莉西亚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父亲。”
艾莉西亚微微屈身,声音有些发颤。
弗拉德三世停步,深深看了女儿一眼。
阳光毫无阻碍地洒在她身上,肌肤莹润,气息纯净而稳定,再无半点因为阳光导致的虚弱。
尽管维德拉三番五次的确认“救赎”的真实性,并且表示自己亲眼看到了整个过程。
但当弗拉德三世真正看到“救赎”时,还是不免激动万分。
这可是血族千百年来一直在追寻的梦想啊!
弗拉德三世眼中闪过难以抑制的激动,喉结滚动了一下,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艾莉西亚的肩膀。
“你做的很好!”
艾莉西亚眼眶微红,强忍着没有落泪。
随后目光转向弗拉德三世身后的伊丽莎白,神色变得柔和。
“伊丽莎白阿姨。”
伊丽莎白走上前,轻轻拥抱了一下艾莉西亚,动作很是亲昵。
“小艾莉,你长大了。”
她的声音十分温和,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爱。温暖的拥抱,终于让艾莉西亚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
进入庭院。
陈长生很随意的坐在庭院中央的石桌旁。
看到弗拉德三世进来,像是招待老朋友一样,抬手示意。
“请坐。”
弗拉德三世在对面石凳坐下,伊丽莎白与卡修斯安静的站在远处。
秦卫国则选择站在廊下,既不离得太远,又不打扰这场关键的对话。
“陈前辈,”弗拉德三世右手抚胸,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然后直接开门见山,“感谢您赐予艾莉西亚救赎。”
“我此行前来,是为我血族全族,祈求一份同样的‘救赎’。”
他从伊丽莎白手中接过一只漆黑的木匣,取出一卷以暗金色丝线捆扎的皮质卷轴。
卷轴展开,有淡淡的血芒流转,上面的文字并非现代任何一种语言,而是古老的血族密文,每一个字符都在缓缓蠕动。
“前辈请看,这是血族的《月华之誓》。”
“以始祖之血为引,十三氏族共印的古老契约。”
弗拉德三世将卷轴推向陈长生。
“上面是十三氏族当代族长共同的誓言。”
“若得救赎,血族愿满足前辈的任何需求。同时缔结和华夏的永恒盟约,共享血族所有的力量、科技、资源。”
秦卫国在廊下听得心中震动不已。
永恒盟约,共享一切!
这等于是将血族最核心的东西向华夏敞开,这代价不可谓不重!
陈长生微微一笑,没有去看卷轴,而是倒了一杯茶,放在弗拉德三世面前。
“血族的诅咒之源在血脉深处,净化倒是不难。但我想知道,若得新生,血族欲往何处?”
“是继续隐匿于黑暗之中,和教廷继续纠缠?”
陈长生顿了顿,声音依旧淡然。
“还是......愿意走入阳光,与人类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