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岳星嫌弃地对他翻个白眼：“我可不想跟你同生共死，你现在为了与我抗衡，居然使出如此下流的招式？”
镜泽却淡然地微勾唇角：
“连岳星，如今世间只剩我一人能够与你抗衡，我自然有责任约束你的行径。
修仙者当以守护天下为己任，若你趁此机会为祸苍生，我自有办法将你永除后患。如若你想法设法解除此咒，我自然会趁你解除之际与你一同赴死。”
他说得轻巧，一般人可没那个能力给魔尊下咒，更没机会在魔尊解咒之前拉着她一同自爆。
现在的修仙人竟然这么偏执了么？
可怕可怕，像是寡欲清心到穷疯了。美妙的花花世界就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吗？
“哼，仙尊真是好手段。”连岳星不屑地怼了他一句。
但她也信，镜泽是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
这种端庄的翩翩君子、清冷仙人，估计内里早就憋疯了，非得牺牲奉献一下才能满足他们可怜匮乏的脆弱心灵。
不过……他的法子也确实有用，至少身为魔尊我行我素惯了的连岳星，也能心平气和地与他好好交谈了。
“那你告诉我，这五千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灵气凋零，末法时代，仙界魔界覆灭融入人界，直至近几十年方才有所复苏。”
镜泽寥寥几句话便描述了几个大事件，连岳星听闻后沉吟片刻，抽出他腰间的长剑仔细瞧了瞧。
这材质倒是融得不错、淬炼得也是极好，只是尚未完成蕴养灵性的步骤，估计便是受这灵气匮乏所限。
她将剑扔回给镜泽，想到探察到的那一点儿人族景象，询问道：“如今可是人族兴旺？”
“正是。”
“魔呢，仙呢？”
“魔族除你之外，应当已被全数歼灭。仙——存活至今的修仙者除我之外，尚不知其闭关的去向。”
“呵。”连岳星忽地冷笑一声，“那些魔，都被你杀了吧？”
镜泽先是低头将剑归入剑鞘，才缓缓地回应问题：“自然，魔族脱离魔界便会陷入疯狂、祸害他人。本尊不会放任它们为非作歹。”
“呵，那你怎么不杀了我？”
“以我目前修为，难。”他抬首对连岳星的视线，此时阳光从阴云的间隙洒落，透在他琥珀色的浅眸中显得薄情冷淡。
“说得倒是实话。”连岳星耸耸肩，伸了个懒腰，确认镜泽不会再使什么阴招后，再次将神识铺展开来。
尽管是魔尊，但她对其他魔族的生死并不怎么在意，魔族天生以己为先，对无关存在的遭遇并不关心。
她对魔界仅有的感情，也只是因为她的诞生之地是魔界。
当初她拼命修炼当上魔尊，仅仅是为了保证自己享受的资源最多、能活得最畅快。
现在魔界没了，魔族也没了，她就一光杆司令，没什么益处，还不如退休算了。
在这灵气与魔气匮乏的时代，连岳星向远处放出神识的消耗都增大了不少。
她耗费了几息的时间，探查到了些许新奇有趣的讯息，便忍不住笑起来：“现在人族过得可真滋润。”
除了一些封闭环境里劳作或学习的人，基本上人人都爱守在发光的屏幕前做事，要么就坐在轮子运载的车上到处跑。
只要随随便便奴役个人类，就可亲自体验一番这些有趣的小玩意儿——
连岳星有些兴奋，迫不及待抬脚就走，却被守在一旁的男人拉住了手臂：“你不可随意走动。”
“为何？”她微微皱眉，不悦道。
“先随我来。”镜泽拉着她跃上长剑，灵力便以剑为载体，护着人飞速向远处遁去。
连岳星耐着性子，看这莫名其妙的死对头将要把自己带向何处。
结果是：深山，老林，山洞和石床。
看周遭的灵力痕迹，像是镜泽常住的地方。
堂堂仙尊，就隐居在这种地方？
“你什么时候住这么差的洞府了？”连岳星面露嫌弃，“以前散修的日子都过得比你如今好。”
要灵石没灵石，要仙器没仙器，更别说他五千年前那隐在云雾上，种满奇珍异草、环绕着仙兽的缥缈仙宫了。
啧啧，镜泽，真惨。
“此为大道至简。”没落的仙尊还在嘴硬。
“啊对对对，你是极简野人风。”退休魔尊拿到刚学会的网络名词就往他身上套。
镜泽嘴角微抽，而后竟然要拉着堂堂高等魔族随他一起吃苦？
“从今以后，你便随我在此隐居，修心养性。”
连岳星气笑了，他还真的敢安排啊？
哪来的胆子叫一个魔族跟他修心养性，她不把他这穷得掉渣的洞府掀了，都算脾气变好了。
连岳星立即对他的厚颜无耻发出警告：
“镜泽，你最好想清楚，你真的打算把我安置在这里？我虽然算是退休的魔尊，但也不是可以随便怠慢的。”
被点名的某位仙尊有些绷不住表情，略有些尴尬地移开眼。
连岳星便接着示威，随随便便往山洞的石壁上挥上一拳，被灵气加固过的石头立即碎了一地。
“你只需暂且待上一日，本尊需要确认一件事。”镜泽迫于对方的不满，只得语气和缓地安抚她。
“哼，确认什么？事先说好，一日便一日，再多一日，谁也拦不住我离开。”连岳星冷哼一声，干脆盘腿坐在镜泽干净整洁的石床，毫不客气地吸纳起他用阵法聚集在洞府中的灵气。
镜泽无奈地叹气，他知道连岳星身为魔族向来不拘小节，当了几千年的魔尊更是习惯于霸道和随心所欲。
所以……对于他那张常常打坐的石床，连岳星占了便占了。
这位朴素的仙尊只得默默绕过她，拿起自己的蒲团放在地上，也开始打坐。
如今灵气尚且稀薄，十分珍贵，他基本上都已习惯凡事亲力亲为，少用灵力，以备不时之需。
山洞里的氛围暂时归于平静，徐徐的微风在此地吹拂，随着灵力在阵法中的流转，聚集来空中稀薄的灵气。
连岳星安静地思索着当前的形势——
当时她从昏睡中醒来的时间是午后，随后神识探查到附近人族使用的时间是x2025年10月28日15点23分，大概又是一个断层了几千年的文明。
几息的时间足够她理解当前人族常用的文字和知识，但她还需要上网，看看网络上具体情况是个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