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助理淡淡解释道：“面试的时候，几个面试官差点儿都被她说晕过去，本来想请她离开。结果发现她妈妈用小字偷偷在简历角落写了一份使用指南……”
果然有其女必有其母，还能给配个说明书，这真是一家子神人啊。
我对着一旁已经完全沉浸于代码世界的纪一零抬了抬下巴，低声问：“她技术如何？”
虽然能被带过来自然技术不会差，但毕竟是冲着给申字部找首领去的，要求肯定会高上许多。
若只是普通水平的优秀，那也还是有些勉强。
“应该还不错吧，”助助理了然地点了点头，给出一个谨慎的评价，“毕竟能在十分钟之内把龙氏的内部网站都黑掉。”
我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儿没忍住直接喷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好半天才咽下去。
这叫还不错？
我的天，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之前看龙氏网信部的资料，那里可都是从世界几大顶级科技公司重金挖过来的好吧。
要不是因为龙氏那边也离不了人，我原本还准备直接挖个最厉害的过来当首领。
十分钟，就能把这群精英的脸面按在地上来回摩擦……只能说助助理这人，说话真是太留有余地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纪一零的手速渐渐慢了下来，我心里警铃大作，生怕她下一秒就抬起头来重启话痨模式。
于是，我连忙将目光转向一旁那位一直没说话的骚包：“你也做个自我介绍吧。”
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那人立刻恭敬地站起身，将他那用发蜡抓得根根分明的头潇洒地一甩，脸上带着商业化的微笑，向我深深鞠了一躬：“我叫Justin。非常荣幸能有机会见到传说中的门主大人。”
话音未落，他已经迈步上前，优雅地俯身，执起我的手，作势就要吻下去。
这熟悉的架势让我瞬间想起了第一次和萧辰见面的场景，我心口一窒，几乎是触电般地抽回了手，脸上挤出一个讪笑：“不……不用这么客气。”
我悄悄地瞟了助助理一眼，想问她从哪里找来这一朵又一朵的奇葩。
她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轻轻跳动了一下，随即抿唇解释道：“这位行事确实比较有个人风格……但是经过人事部的全面考核，他在造谣生事方面表现得极为突出。”
“等等，不是让你给我找个公关吗？”我不解地拧起了眉头。
这评价确定是好话吗？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贾斯丁倒是丝毫没有被这话冒犯到的意思，反而像是得到了什么至高的赞赏似的，脸上还多了几分荣耀和骄傲。
他笑着开口道：“门主大人，您有所不知。公关的本质就是打舆论战。主动出击，是靠造谣；被动防守，则是以谣止谣。说白了，我们这个行业，比拼的就是谁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更高明。”
他这套歪理邪说倒是让我顿时来了兴趣，我挑了挑眉：“哦？这还有功夫高低之分？那你现场给我表演一个，让我开开眼。”
贾斯丁几乎是张嘴就来：“您暗恋助助理。”
我一愣，随即被他这荒谬的话逗笑了：“这怎么可能？你这谣言造得也太假了，毫无根据。”
“根据就在细节里。”他不慌不忙地解释道，“首先，您这里的下属皆为男性，唯独她一个女性能贴身跟随，这是身份上的特殊。其次，您刚才行色匆匆，明显有急事要出门，却因为她的到来而留下，这是行为上的迁就。最后，就在这短短几分钟里，您频频与她进行眼神交流，这是情感上的依赖。”
说得倒是有鼻子有眼的。
瞥了一眼身旁依旧面无表情的助助理，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你怎么不说我们俩是情投意合，非要说成是我单方面暗恋她？”
贾斯丁直言不讳地道：“因为从互动模式来看，经常是您主动看她，而她总是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显然是对您没兴趣。”
好吧。
虽然被他说得好像我有多倒贴似的，心里多少有点不爽，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胡说八道还真像那么回事。
知道他只是在展示专业技能，我也就没把这荒唐的玩笑话往心里去。
我忍不住冷哼一声：“一听就是说瞎话。”
贾斯丁非但没有尴尬，反而抚掌赞同：“门主说的是。这就是功夫不够的低级造谣。虽然勉强能扯上点事实依据，但本质上只是捕风捉影，逻辑链条脆弱，根本没到让人辩无可辩的地步。这种谣言，也就能骗骗那些完全不知内情的外人，但凡是稍微熟悉您一些的人，自然都不会相信。”
哟，有点意思。
我不由得更好奇了些：“那你来个高级点的，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淡淡一笑，轻声道：“有人前几天看到，您和萧氏的萧总接吻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感觉一股热流瞬时涌上头顶，耳朵尖都开始发烧。
我几乎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用手指着他，声音都因为羞愤而拔高了八度：“你胡说！”
喊完之后，我心里一惊，立刻用余光飞快地观察了一下旁边两人的反应。
好在纪一零还蹲在茶几前，跟开了屏蔽器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代码世界里，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但助助理的眸光却闪过一丝探究，显然是将这句话听了进去。
我心里一急，忙不迭地向她解释：“你可别真信了！这家伙就是在展示他怎么造谣呢，都是些无稽之谈！”
“呵呵……”贾斯丁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那笑声里满是看透一切的了然，“门主，您看。刚才我编排您和助助理的时候，您没什么反应，甚至还想笑。可现在，我都不需要增加任何细节佐证，只是一句话，您就立刻乱了阵脚，甚至急着向旁人澄清。这就是区别。”
我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愤愤地坐回去。
“低级的造谣，是凭空捏造，随便抓几个毫不相干的点强行套上关系就行。而高级的造谣，必须基于事实，只是在关键环节模糊些细节，从而营造一种似是而非、真假难辨的感觉……”
贾斯丁那双狐狸眼意味深长地盯了我几秒，又继续说道：“外面都传闻您好男风，之前又和萧总在公开场合行为亲密，他又正好也是龙门的一员……这很难不让人猜测，你们两人之间有些深层次的关系。”
他故意在“深层次”三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如果我说你们在一起了，这太普通，只是一个状态，缺乏想象空间。”他摇了摇头，悠悠道，“但如果我说，你们亲嘴了，这样一个具象化的动作，瞬间就能在听众的脑海里构建出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真实感就更强了。”
“再加上我刻意地模糊了其他细节，是‘有人’在‘前几天’亲眼看到的。不确定的人，加上不确定的时间，门主就算您想辟谣，也根本无从下手。”
我彻底说不出话来。
何止是无从下手，他那句话一出来，连我自己都懵逼了。
说得那么像模像样、煞有介事的，害得我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飞速回想着，前几天，我是不是真的和萧辰在哪里……亲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