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腔顶部，开始簌簌落下碎石和紫色粘液。
粘液具有腐蚀性，滴在搏动的“地面”上发出滋滋声响，冒起青烟。
陈砚侧身躲开几滴，粘液擦过衣袖，布料立刻焦黑卷曲。
他死死盯着那颗巨大的能量心脏。
刚才那股冲入脑海的暴怒意念并未散去，反而更加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俯瞰蝼蚁般的审视感。
这不是无意识的能量聚合体，它有“意志”。
【这颗心脏是活的，而且拥有智慧】。
怀里的碎石滚烫得几乎握不住，紫光与心脏搏动完全同步。
心脏表面那个凹陷，仿佛有无形吸力，牵引着碎石，也牵引着他的注意力。
他强忍着脑海中翻腾的贪婪暴怒情绪，试图理清思路。
吸星柱是泵，这心脏就是血库？那些向上蔓延的“血管”能量束，不仅连接山体，恐怕还连接着更多类似星辰山的地方。
一个遍布整个凡界的掠夺网络？
“你是谁？”陈砚对着心脏低吼，声音在空腔里回荡。
他知道这东西可能听不懂，但他需要发泄，更需要试探。
回应他的是一股更强烈的精神冲击。这次不再是纯粹的情绪，而是夹杂着破碎的画面和扭曲的声音。
无数星辰在紫色雾气中黯淡、熄灭；大地龟裂，生机被抽干；还有……一个模糊的、高踞于星空之上的庞大阴影，冷漠地注视着一切。
画面闪烁太快，难以捕捉。但其中一个片段格外清晰：一根根巨大的吸星柱，如同墓碑，矗立在不同的凡界土地上。
它们顶端的水晶，都与眼前这颗心脏以能量束相连。
【星空牧场主】。星萤的话在耳边响起。这阴影，就是牧场主？而这颗心脏，是它在凡界的化身，或者……一个重要的节点？
陈砚感到一阵寒意。他们之前对付的吸星柱，恐怕只是这庞大网络末端的一个小小触须。
毁掉一根柱子，对网络本身影响有限，甚至可能惊动了更高层级的存在。
心脏的搏动骤然加速。四周岩壁上的紫色“血管”能量束剧烈蠕动，更多的碎石和粘液落下。空腔开始不稳定。
那股冰冷的意念再次集中到他身上，带着明确的指令——交出碎石，或者被吞噬。
陈砚握紧碎石。交出它？这石头是关键，无论是封印还是钥匙。
他注意到，当他抵抗那股意念时，心脏搏动会出现极其细微的紊乱。
这意志并非无懈可击。
他尝试主动将一丝凡力探向心脏，不是攻击，而是感知。
凡力触碰到心脏表面的瞬间，一股庞大混乱的信息流顺着凡力反冲回来，几乎将他的意识淹没。
无数被掠夺星辰的哀嚎，大地生机被抽离时的痛苦呻吟，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被囚禁的凡界本源意志的波动！
这心脏不仅掠夺，它还囚禁、消化着各个凡界的本源！星空牧场主，是在以凡界为食！
这个认知让陈砚头皮发麻。他猛地切断凡力连接，踉跄后退，脸色苍白。
刚才那一瞬的接触，他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被那混乱的意志同化、吞噬。
不能硬碰。他看向心脏表面的那个凹陷。碎石是接口，是连接点。
如果毁掉这个连接点，会不会切断这颗心脏与上方吸星柱、甚至与星空牧场主的部分联系？
心脏似乎察觉到他危险的想法，搏动变得更加狂暴。
空腔摇晃得更厉害，顶部开始出现裂缝。
一股更强的吸力从心脏传来，不再是物理吸力，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精神，要将他拉入那混乱的意志漩涡。
陈砚感到头晕目眩，视野开始模糊。脑海中充斥着贪婪的嘶吼和毁灭的欲望。
他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不行，必须尽快行动！
他不再犹豫，将全部凡力灌注左臂，忍着右臂剧痛，猛地将怀中滚烫的碎石掷向心脏表面的那个凹陷！
目标不是摧毁心脏，而是破坏那个特定的连接点！
碎石化作一道紫光，精准地射向凹陷。
能量心脏发出无声的尖啸，整个空腔的紫色光芒瞬间达到顶点。
碎石击中凹陷的边缘，没有完全嵌入，而是卡在了那里。
刺耳的碎裂声响起，凹陷周围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连接心脏与上方的一根主要能量束猛地绷断，紫黑色的能量像喷溅的血液般四处溢散。
笼罩陈砚的精神吸力骤然消失。脑海中的混乱低语也减弱了大半。
能量心脏的搏动变得不规则，光芒明灭不定。
空腔的震动缓缓平息，落石和粘液也减少了。
但心脏并未停止搏动，它表面的裂痕正在以缓慢的速度自我修复。
那冰冷的意志虽然受创，却并未消失，反而带着一种被激怒的、更加深沉的恶意，锁定了陈砚。
他喘息着，看着那颗受伤但依旧存活的心脏。
连接点被部分破坏，但远远不够。碎石卡在裂痕中，光芒黯淡，似乎耗尽了力量。
更让他心悸的是，在精神连接断开的最后一瞬，他清晰地捕捉到了来自极遥远星空深处的一声饱含怒意的冷哼。
那声音直接烙印在他意识里。
陈砚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和血污，盯着那颗缓慢修复的心脏。
能量心脏深处，一丝微弱的凡界本源波动，正透过裂痕发出求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