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州城。
林风站在城门前，胸口还是被压得发沉。
这城门高近百丈，全用青色巨石砌成，看着就气派。
城墙一直铺到视线尽头，墙砖上刻满细密纹路，泛着淡淡的光，透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防御力。
城门开着，进出的修士不少，修为有高有低，穿的衣服也不一样，明显来自各处。
空气里的味道和天剑宗完全不同，又吵又躁，是大地方特有的——钱、势力、心思混在一块儿的味儿。
“这就是去中州的关口之一……”林风吸了口气，把陌生感和戒心压下去。他攥了攥背上的小包袱，跟着人流进了城。
城里比想的还热闹。
街道宽得能并排走十辆马车，两边全是铺子，旗子插得老高，卖灵草、丹药、兵器、符箓的都有，甚至还有驯好的妖兽当坐骑。
叫卖声、砍价声、妖兽叫混在一块儿，热烘烘地扑过来。
修士们走得急，有的看着就厉害，气息稳得像深潭；有的和他一样，身上带着赶路的土气，眼里却亮着盼头。
林风没多逛，他要去城中心的跨域传送大殿。宗门给的玉简写着，那儿有去中州核心的固定传送阵。
穿过几条热闹街道，越往中间走，房子越气派，灵气也越浓。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远处出现一座像小山似的大殿。殿身是白玉样的石头做的，太阳底下反光，顶端绕着彩色光带，转成一个大漩涡，把周围百里的灵气都往这儿吸。
这就是传送大殿，望州城的核心，也是个有钱有势的象征。
殿前的青石广场上，已经聚了几百个修士，排着好几条长队。队伍动得慢，空气里都是等着的焦躁劲儿。
林风走到队尾站好，抬眼往殿口看。入口有十几个通道，每个通道前都站着几个穿统一灵甲的守卫，看着就不好惹，最低都是神海中期的修为。
他们脸绷着，眼神扫过每个靠近的人，维持着秩序。通道旁的玉牌上，灵光写着目的地和价钱。
当林风看到“中州·天枢城”下面的数字时，眼皮还是跳了跳。
“十万下品灵石，或等价物。”
十万！这几乎把他攒的钱掏光了。还是在宗门时，接了几个危险任务，加上之前秘境里捡的零碎，才凑够这些。
普通神海境修士，说不定把家当卖光都拿不出。跨域传送，真不是普通人能碰的。
他心里咂舌，总算明白中州的门槛有多高。同时也打定主意：必须在那儿闯出名堂，不然连回家的路费都凑不齐。
排队又干又慢。
太阳把青石地晒得发烫，空气里混着汗味、土味，还有各种灵材的怪味。
林风耐着性子等，悄悄把神念放出去，罩着自己周围几丈地，仔细观察周围。他看见穿得光鲜、前呼后拥的世家子弟，也看见独来独往、眼神警惕的散修，还有凑成小队低声说话的佣兵。
什么样的人都有，鱼龙混杂。
“啧，这得排到什么时候？老子赶时间去中州！”前面不远处，一个穿锦袍、腰上挂着宝玉的年轻男人不耐烦地嘟囔，身边跟着两个修为不低的随从。
“少爷，再等等，快到了。”一个随从低声劝道。
锦袍男却更急了，眼睛转来转去，突然瞄上旁边一队——那队离缴费窗口好像更近。他脸上显出蛮横，带着随从就往那队中间插。
“喂！你干什么？排队去！”被插队的是个穿粗布衣服的憨厚汉子，立刻喊了起来。
锦袍男斜眼看他，嗤笑一声：“土包子，滚开！本少爷的时间金贵，没空在这儿耗！”说着就要往里挤。
“放肆！”一声冷喝炸开来。
几乎同时，两个守卫像影子似的拦在他面前。领头的守卫队长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像刀子，身上散出神海后期巅峰的气息，直直压向锦袍男。
“传送大殿的规矩，排队！不守规矩的，取消传送资格，赶出去！”队长的声音里没半点温度，说得斩钉截铁。
锦袍男被那气息压得脸色微变，但仗着家里有势力，还是硬撑着抬下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云州赵家……”
“不管你是谁！”队长直接打断，语气更冷，“在望州城，在传送大殿，就得守这儿的规矩！就算是中州圣地的圣子来了，也得排队！最后说一次，回你自己队里去，不然别怪我们动手！”
他身后的几个守卫往前踏了一步，手按在刀柄上，灵甲上的纹路亮起来，透着杀气。
周围排队的修士都屏住气看，没人说话，但眼神里大多是看不起锦袍男，又有点怕这些守卫。
锦袍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没料到守卫这么硬。他身后的随从赶紧拉了他一下，低声说：“少爷，望州城是几家大势力一起管的，这些守卫直接归城主府管，惹不起……”
锦袍男权衡了一下，最终哼了一声，狠狠瞪了憨厚汉子和队长一眼，带着随从灰溜溜地回了自己队尾。
一场乱子，被守卫用硬实力和规矩压了下去。
林风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一紧。望州城的规矩看着公平，其实是靠武力撑着的。
那队长处置得干脆，不给世家子弟面子，一方面是这儿规矩严，另一方面也说明，这个“赵家”还没本事让望州城的人怕。
中州边上的水，确实深。
他更确定要低调——现在没了烬爷在旁边提点，步步都得小心。
等了好久，终于轮到林风。
他走到缴费窗口前，里面坐着个面无表情的老头。林风咬咬牙，递过去一个装满灵石的储物袋，又添了几株品相不错的灵草，才凑够十万。
老头点完数，点了点头，递给他一块刻着复杂纹路的玉牌：“丙字七号传送台，一刻钟后启动。玉牌收好，丢了不补。”
“多谢。”林风接过玉牌，触手有点温。他按着指示，往大殿里面走。
殿里特别大，几根要好几个人合抱的柱子撑着屋顶，地上刻着巨大的传送阵，泛着光。
几十个传送台分布在各处，每个都被一层光罩围着。
林风找到丙字七号台，那儿已经站了七八个人，男女老少都有，互相不说话，就静静等着。
林风走到角落站好，攥紧手里的玉牌。能感觉到玉牌里的空间力量，他对即将到来的中州之行，既盼着，又有点慌。
一刻钟很快过去。负责开阵的修士检查了每个人的玉牌，然后站到阵中心，打出一道道法诀。
嗡——
传送阵发出低沉的响声，地上的纹路一道接一道亮起，空间波动越来越强。光罩变得更结实，把整个传送台包在里面。
林风觉得头有点晕，身体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裹住。
可就在传送阵的光最亮、马上要启动的时候——
意外发生了！
传送阵突然剧烈震颤，原本稳定的空间波动一下乱了，扭成一团！光罩上裂开一道道细黑缝，像蜘蛛网似的。
一股不稳的、带着毁灭味儿的空间乱流，从阵中心漏了出来！
“不好！阵法出问题了！”开阵的修士吓得叫出声，脸都白了。
传送台上的人一下乱了，恐慌像潮水似的漫开。
林风的心猛地揪紧，汗毛全竖了起来。
这种空间失控的感觉，比上次从秘境逃出来时闯的不稳定裂缝，还要吓人！
花光积蓄换来的传送机会，转眼变成了生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