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月左右观望,眼下所剩女子寥寥,洪一这番动静,不少人都在打量孙棠棠二人。他撇着嘴,极不情愿停下步子。
旁人亦难以抉择。
一时间,大家伙堵在园子门口,议论声渐起,人群里头嘈杂不已。
屠掌门见众人挡住前路,眸中甚是不悦,他敛了周身杀意,抬了抬眼皮,打了个呵欠:“怎么又是这个风九。叶恒,本座不想再看见他。”
叶恒得令,上前几步,眸色发狠。
黑衣人虽说不能害人性命,耽误比试,可没说不能用别的法子。
“风九,你自己怕死,还碍着咱们赚赏银!旁人组不组队,关你屁事!”叶恒周遭蔓延起杀气,凑热闹之人散开一半。他脚下离地,整个人腾空而起,双手朝风九扑去。
眼见风九就要被擒住!那老妇吓得捂住了眼。
风九呆滞在原地,浑身发抖。人群里突然冲出一名大汉:“莫要仗势欺人!”
他单手推开风九,扎着马步,双臂生生接住叶恒这一击。
“这大汉就是一身蛮力,不像高手。这个叶恒看似全力一击,大汉居然没有倒地,叶恒也不过如此。”一名吓得后退之人见状,舒了口气,上前半步,继续看热闹。
“你小点声,你看那大哥,脸上通红,想来不好受。”这人身旁凑来一人,二人好似看戏。
“没想到还有上赶着,替人受死之人。”叶恒见大汉主动蹿出来,不禁仰面大笑,“这可是你自找的!”
不待大汉挣脱,叶恒轻巧举起大汉,双手在他手腕处腾挪翻转,短短几息,众人眼花缭乱!
“他打了他多少下?五下?”
“少说也有八掌!”
江寄月更是微张着嘴,他不自觉拉着陆归临的衣袖,将声音压得极低:“长庚,你可看清了?是不是错骨掌?我说为何听着耳熟,难道屠掌门,是屠磊洋?!”
陆归临双眸微怔,这几息,远不止五下八下,足足有二十余掌,如此一来,此人的双手算是废了。
这功夫的诡谲之处远不止于此,若只是寻常挑断手筋,大不必如此麻烦。
受掌之人,眼下不会觉出太多异样,最多关节筋骨处发红,有些发烫,甚至没什么痛楚。
过上几个时辰,才会慢慢发觉,浑身剧痛,有骨肉分离之感。
不止痛不欲生,只能如泥般瘫倒在床,多半也活不了几日。
陆归临细细分辨叶恒的招式,加之大汉手腕处泛红,终是颔首。
江寄月震惊不已:“真是错骨掌!这,这,岂不是会闹出人命!”
饶他声音极轻,周围几个江湖之人,耳力不错,还是听见了。
短短几息,这几人如避瘟神,屠掌门身侧,又少了好几人。
“竟是屠磊洋和他的手下!错骨掌!那人是不是活不成了!”
他们看向那大汉的眼神,霎时充满悲悯之色。亦有远离江湖,不明所以之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不信他们所言,不曾后退。
“二位小娘子,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咱们还是离远些,万一被砸到,多不好。”洪一看热闹嘴贫,不忘伸出双臂献殷勤,将孙棠棠二人拦在身后。
孙棠棠不自觉看向蒙青露,还是第一次见她眸色如此凝重。
“青露姐,那什么错骨掌……”孙棠棠一时好奇,蒙青露陡然侧目,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眸中满是警告之意。
孙棠棠瞪大了眼,不住点头,蒙青露这才收手。孙棠棠不禁直勾勾盯着叶恒,这招当真能要人性命?可大汉看着没什么异样。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孙棠棠望得出神,自己若能习得一二,往后不仅不怕那些地痞无赖,待晏弟身子大好,甚至能带着晏弟走远些看看。
依稀听见周遭几人惊愕之声,叶恒兴致更起,他眸中越发狠狂,朝那大汉的双腿双脚又击了不知多少掌。
他舔着嘴唇,意犹未尽,大喝一声,将大汉朝一旁园子的围墙扔去。
大汉砸在墙上,滑落在地,一时间,尘土四起。
“原以为是一群蝼蚁,没想到还有识货的。”叶恒扭着脖子,不住掰着手腕,一双三白眼,甚是骇人,在人群里寻风九。
“你们当真不管吗!这可是重伤!耽误比试!”风九眼见那大汉跌落,从头到尾,没有半分招架之力,不由怕极,连滚带爬往黑衣人首领身后躲去。
“玄八,暂且停手。”黑衣人首领略微侧身,抬眸看向叶恒。
“你们二人去看看,那位闯关者伤势如何。”
“是。”
两个黑衣人得令,快步上前,细细验看一番,大汉竟不用他二人搀扶,径直起身。
除了知道错骨掌底细的江湖之人,其余人等面面相觑。
“他居然没事?”
“再等等,看黑衣人怎么说。”
那两名黑衣人上前复命:“头儿,那位闯关者并无大碍,想来歇息一盏茶便能继续闯关。”
“既然如此,风九,你所言不属实。我也出不得手。”黑衣人首领侧目,朝身后不住发抖的风九淡淡道。
“不可能!他打了他那么多掌!他怎么会无碍!你们得好好管管如此逞凶恶徒!”风九伸出半个头,小心翼翼,不敢动弹。
“还是逐胜坊见多识广,我就是活动活动筋骨,吓唬他一番,怎会伤人呢?你们莫要含血喷人。”叶恒见状,面露骇人笑意,“风九,出来,我也不会拿你如何。”
一时间,风向陡变。
“就说嘛,黑衣人盯着呢,真要是有事,怎么会容忍!”
“要我说,早就看那什么风九不顺眼了,叶大侠吓吓他也好!”
此言一出,好几人面露崇拜之意,想追随叶恒。
“一群没见识的,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江寄月见那几人如此,不禁咂舌,一时声音大了些,竟引来那几人围骂。
“你是哪里来的纨绔公子哥,如此信口雌黄,还污蔑叶大侠!”
“就是!”
陆归临不住揉着眉心,想拦住江寄月,何必与此等愚昧之人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