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嗅~
伯格葛鼻翼翕动。
区分着进入鼻腔气味儿，有远处林间潮湿树脂，混杂着泥土里腐烂落叶气息，也有苔藓湿润霉味，夹杂野物所留粪便及尿渍。
最重要的是，这些味道其中一股让他兴奋咧嘴，那是熟悉却又有所不同的下阶精灵味道。
“那个下阶精灵很原始，”
伯格葛攥着座狼缰绳，望着林地边缘：“他跑的慌张，我能嗅出他身上散发着的恐惧。追，跟着他的味道一定能找到村落。”
“听从您的吩咐，我的主人。”
贵胄兽人躬身后退一步，旋即转身朝那些列队岸边，对陌生环境感到茫然的劣兽人与强兽人高呼：“吼——都听清楚，跟着那个下阶精灵的气味儿，我们今天要杀戮，要嗜血，要在这片土地洒下灾厄！”
“吼呕！！！！！”
强、劣兽人听到灾厄一词，茫然的眼睛变得透亮。
高举武器盾牌，敲打摇晃。
杀戮与嗜血让他们忘记在海上被暴风摧残，也让他们变得兴奋。
因为，现在要去展现恐怖！
不多时，军队进入林地。
暴虐藩主伯格葛，拉紧缰绳，抬手做出停下手势。
身边两侧行军的劣兽人中，有人反应迟钝，手中刀尖刺在身前同伴后背。
还好，那算的上锋利的刀尖，并未穿透同伴粗制皮甲上镶嵌的铁甲片。
但同伴还是回身，给了身后人一巴掌。
同时双方呲牙，低吼，最终没发生什么，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这算是扯平。
“安静！！”
伯格葛怒斥。
在他嫌弃的目光中可知，他非常厌恶这些蠢蛋。
而身下座狼低吼一声，额头宽阔的脑袋摇动，两只尖刀般的竖耳随着乱摆。那双眼珠瞪向身边劣兽人，呲牙时嘴唇肉皮抖动。
像是在警告：老实点，劣质食物。
低吼，吓得劣兽人紧着以小碎步向一侧横移，生怕被这个看起来饥饿的家伙咬上一口。
嗅嗅~
护卫在藩主身边的贵胄兽人伸着脖子前探，那只鹰钩一样的鼻翼翕动。
像是确定答案般扭头向身旁藩主禀报：“我的主人，看来那些下阶精灵已经做好了准备。”
说话时，他看着前方只有一条路，两侧茂密林地山坡：“那些家伙正藏在两边，等着我们走进去夹击，看来，他们果然很原始。”
在科勒莫尔达沃，所有种族都知道兽人的嗅觉超凡。
没有谁会做出这样傻傻的埋伏。
所以，贵胄兽人判定，这些家伙非常原始，并未经历过兽人大军洗礼。
“嗤！”
伯格葛也赞同手下的说法，他抬着头由前至后，扫过自己所剩余的800部众：“那就让他们尝尝，我们最原始的战斗方式。”
贵胄兽人接下命令。
抓起带刺鞭子，朝劣兽人们挥舞，指着脚下这条路：“顺着这条路，冲锋！”
所谓原始战斗方式。
是让那些战斗力弱、眼神与嗅觉弱的劣兽人，进入对方埋伏圈。
当然，这个弱也与普通人类相仿。
而后，等敌人发动进攻，围剿那些劣兽人。作为精锐战士与勇士的强兽人和上位兽人，会在外围对敌人背后发起进攻。
形成内外开花战术。
这便是很早以前，拥有灵敏嗅觉的兽人在野外攻杀其他种族的最原始战斗方式。
没有谁，能埋伏或者暗算兽人。
所以，一切按计划进行，分配完任务的贵胄兽人再次来到藩主身边：“我的主人，需要动用那些蠢货么？”
“不过是几百个下阶精灵，”
暴虐藩主伯格葛咧了下嘴角，双唇缝隙内的尖牙呲出，发黑且肮脏牙龈流动着粘稠口水：“面对那些下阶精灵，我们还用不到那些蠢货。”
“明白。”
贵胄兽人拍打身下座狼，领着强兽人与同样骑乘座狼的上位兽人，隐入密林。
黑熊径。
道路两侧林地内，野蛮人血棘部战士们压低身子，或是猫在矮丛，或是背靠巨木。
手中攥弓，捏箭，猎人般静静等待。
部族血主格戎手握长刀，侧着身子听取探哨回禀：“那些魔鬼正顺着黑熊径这条路奔来，人数确定在600人左右。”
嗯。
格戎听后轻轻点头，又向左右吩咐：“传令，在我哨箭过后发动攻击。”
指令下达过后，他又紧了紧握着刀柄的手掌。
与洛伊人交战时他并不紧张，原因很简单，与那些人交战不止一次。
可现在要面对的，是从未有过刀剑接触的魔鬼。
紧张归紧张。
他还是能找到安慰自己的方法：都是血肉躯体，没有谁能刀劈斧砍而不死！
随着自己给自己鼓励。
他也透过树丛缝隙，看到路径尽头攒动的行军魔鬼。
距离越来越近，看的也越来越清晰。
在他眼中，那些家伙一个个披着黑灰肮脏皮甲，皮甲上钉着歪七扭八小铁片。头盔遮着头和眼睛，快速行军时张着好像永远都碰触不到一起的上下唇。
唇间是只看一眼，便能猜想出那些歪扭獠牙间散发的恶臭。
在格戎眼中，这些家伙就像一具具行走的腐烂尸体。
也在这时，他轻抬左臂，猛地下挥。
咻——哊——刺耳响箭，在林间递送。
递送着即刻战斗信号。
紧跟着，路径两侧巨木背后与矮丛杂草中，响起一片片弓弦鸣音，一支支羽箭由两侧夹射中间道路。
箭头钉入劣兽人肩膀、脖颈与身侧。
也有撞击在铁盔臂铠上被弹飞。
一瞬间，便有数十劣兽人中箭。
没有命中要害的它们，并没有哀嚎，而是朝着羽箭来处怒吼！
要杀戮，要扯平！！
此时此刻，杀伤多少在血棘部战士眼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看上去像魔鬼的家伙。
可以杀伤！
也可以杀死！！
吼！
兽人遭袭。
队伍间上位兽人队长大吼咆哮，踹推着周围劣兽人举盾防御。
可见那些劣兽人盾牌尽是粗制烂造，形制不一。
慌乱中组成的盾阵，更是千疮百孔。
在兽人族群中，劣兽人不仅没地位，更是战场上以死换取战略计划，以死填补空缺的实实在在死炮灰。
格戎见此，更是大喜。
“弓手听令！”
“自行射击！”
自行寻找目标，自由射击。
血棘部战士天生猎手，端弓搭箭，对着满是窟窿盾阵瞄准直射。
一支支羽箭透过缝隙，钉入劣兽人松散阵列。
哪怕是先前被吓的脸色苍白格桑，也正端着弓箭瞄准缝隙，口中祈福：“神明保佑，让我这一箭射中那丑陋家伙的眼睛！”
嘭！
一声闷响，重击砸头。
还未松开弓弦格桑，被身后突来一锤砸翻在地，哪怕再如何坚硬头颅，也被铁锤击的粉碎。
而拎着锤子，由后方而来骑乘座狼的上位兽人，朝地上尸体嗅嗅了鼻子，血腥气息让他瞪圆的双眼颤动，迸发出嗜血兴奋。
大吼：“杀，杀了这些下阶精灵！！”
吼声落下，身子两侧奔涌出强兽人与上位兽人座狼骑兵。
呼吼着，嗷嗷叫着直冲血棘部战士们背后。
原本的埋伏，瞬间变成内外夹击。
格戎。
猛地转身向后，提刀横出格挡劈来面门铁斧。
可攥着铁斧强兽人由后向前，又由坡上向下冲击，使他本就强大力道变得更盛。
巨力震得格戎脚步不停倒退，直至撞到树干，身子才彻底被截停。
吼！
还不及喘口气，强兽人收回锯齿铁斧，再次向他头颅劈来。
来不及提刀格挡，格戎只能快速向一侧横移，斧刃擦着肩膀嵌入背后树干。
嗤！！
抓住机会，格戎攥刀前刺，刀锋穿透对手喉咙。
一口口的黑血，由强兽人口中溢出。
黑血？
还不及思索，格戎右侧尖耳感知身侧凶险，急忙向后躬身，一杆缠绕烂布长矛贴着腹部皮甲刺过。
哪怕再慢上一瞬。
那长矛将刺入身体。
握住！
也在这瞬间格戎攥握矛杆，顺着强兽人刺出前推力道向身边拖拽。
后者本就用力猛刺，又被借力拖拽，身子踉跄着被年轻血主拉至身侧。
而那把刚刚刺破同类的尖刀，此时也插入他自己的胸膛。
“给我滚开！”
格戎踹开尸体，朝着左右观望。
发现自己人已经被道路上兽人，与背后冲出兽人夹击。
来不及多想，只能大呼：“稳住！！等待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