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四合院的门轴就发出了“吱呀”的轻响。贾东旭背着帆布包从屋里出来,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肩膀动一下就隐隐作痛。刚走到中院,就见易中海已经站在门口等他,手里拎着个铝制饭盒。
“东旭,这儿有两个白面馒头,你拿着路上吃。”易中海把饭盒递过来,眼神在他脸上停顿了一下,“看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
贾东旭接过饭盒,勉强笑了笑:“没事干爹,可能是起得早了点。”他不敢多说,怕言多必失,转身就和易中海并肩往厂门口走。两人聊着车间里的事,他时不时应和两声,脚步却有些发沉,昨晚那场打斗耗去了他不少力气,肩膀的伤更是让他提不起精神。
没走多远,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贾东旭眼角的余光瞥到,刘海中提着饭盒跟在后面,隔着两三米的距离,低着头,脸上的伤痕被帽檐挡着,看不清表情。两人像是约好了似的,谁也没主动打招呼,只有脚步声在清晨的胡同里交织着。
到了轧钢厂,换上工装进了车间,贾东旭才发现自己的胳膊抬起来有点痛。往常他操作轧机时行云流水,今天却频频出错,调了好几次辊距都没达到标准。旁边的工友看他动作迟缓,忍不住打趣:“东旭,你这是被昨晚的酒灌迷糊了?”
他刚想解释,身后就传来易中海的声音:“东旭,过来一下。”
贾东旭心里一紧,慢吞吞地走过去。易中海正盯着他操作的轧件,眉头微蹙:“你今天这速度,比平时慢了近三成。到底怎么了?要是身体不舒服就说,别硬撑着。”
“真没事干爹,”贾东旭揉了揉肩膀,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可能是昨晚拉肚子拉狠了,有点虚,过会儿就好了。”
易中海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呀,就是不爱惜自己。家里淮茹和棒梗都指望你呢,你可是顶梁柱,真垮了怎么行?实在不行就去医务室躺会儿,车间这边我先盯着。”
“不用不用,我能行。”贾东旭连忙摆手,他可不想被人看出异样,只能咬着牙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只是每动一下,肩膀就像被针扎似的疼。
另一边,刘海中刚进车间,几个徒弟就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手里端着个搪瓷缸,里面泡着浓茶,小心翼翼地递过来:“师傅,您喝茶。”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脸上的伤——颧骨上的淤青已经泛了紫,嘴角的破皮结了层血痂,怎么看都不像“小伤”。
“师傅,您这脸……”徒弟忍不住追问,“是不是跟人起冲突了?用不用我们帮您出头?”
“瞎操心什么!”刘海中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声音陡然提高,“就是走路没留神,摔了一跤蹭的,多大点事。都围在这儿干什么?不用干活了?主任要是看见了,又该扣奖金了!”
徒弟们被他吼得一哆嗦,不敢再多问,纷纷散开回到自己的工位。刘海中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躁动。
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贾东旭那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眼前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些光怪陆离的画面,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又赶紧绷住脸,假装盯着车间里的机器发呆。
同一时间,何雨柱骑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后座上坐着何雨水。小姑娘背着新书包,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哥,今天老师要检查作业,我还得交作业。”
“怎么,没写?,”何雨柱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你现在是学生,得听讲好好学。”何雨柱笑了一声。
把何雨水送到校门口,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进了校门,何雨柱才调转车头,找了个僻静的胡同停下。他左右看了看没人,意念一动从空间里拿出来了师傅需要的肉。
揣着肉往丰泽园赶,进了后厨就见田大山正坐在板凳上喝茶。何雨柱把肉往案子上一放:“师傅,东西给您带来了,新鲜的,今早刚弄到手。”
田大山眼睛一亮,掀开油纸看了看,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泛着油光,满意地点点头:“好小子,办事就是靠谱。这次可多亏你了,不然我这面子都要丢尽了。”
他说着就往兜里掏钱,数出几张大团结递过来:“拿着,这是肉钱。”
“师傅,这就见外了不是?”何雨柱连忙摆手,“这点东西算我孝敬您和师娘的,哪能要钱?”
“那不行,”田大山把钱往他手里一塞,态度坚决,“这肉是我帮别人带的,不给钱不是让你吃亏吗?咱们手艺人挣钱不容易,一码归一码。”
何雨柱还想推,田大山眼睛一瞪:“拿着!多出来的就当师傅提前给你的压岁钱,再推搡就是不给我面子!”
何雨柱没法子,只好把钱收了起来,心里暖烘烘的——师傅总是这样,嘴上严厉,实则处处替他着想。
两人正说着话,前堂忽然传来栾掌柜的声音:“都到前厅来,开个短会!”
后厨的厨子、帮厨和学徒们都愣了一下,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往前厅走。何雨柱跟在田大山身后,心里嘀咕:这时候开会,怕是没好事。
果然,栾掌柜站在前面,脸色凝重地说:“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件重要的事宣布。下面请周经理给大家说。”
公方经理周明远站了出来,手里捏着几张纸,清了清嗓子:“想必大家最近也听到些风声了,这次我去上面开会,已经明确通知——四九城所有国营酒楼,从这个月开始降低工资。”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炸开了锅。周明远抬手往下按了按:“丰泽园也不例外,每个人的具体降薪数额都在这里记录着,从这个月发薪开始执行。有想知道自己降多少的,可以会后来找我查。”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我知道大家心里不舒服,毕竟谁家都有难处。但我只是执行命令,这事不是我能决定的。要是有人接受不了,想离职,随时可以来找我办手续,我绝不拦着。”
说完,他把手里的纸一合:“就这事,大家散了吧,各回岗位。”
人群慢慢散开,却没谁真的回岗位,都三三两两地聚在角落窃窃私语。一个帮厨的小伙子红着眼圈:“我家里就我一个挣钱的,上有老下有小,这工资一降,下个月的口粮都成问题了……”
旁边一个学徒也唉声叹气:“我还想着攒钱娶媳妇呢,这一降薪,猴年马月才能攒够啊。”
田大山皱着眉,碰了碰何雨柱的胳膊:“柱子,你怎么看?”
何雨柱摸了摸下巴,沉声道:“师傅,我觉得问题不大。咱们厨子是技术活,酒楼离了咱们不行,就算降薪也不会太狠。真要是降一半,养家糊口也够了,就是手头紧点。”
“你说得在理,”田大山点点头,眼神却看向那群年轻的学徒,“咱们是不愁,可这些孩子就难了。他们本来工资就低,再一降,怕是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何雨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几个学徒蹲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脸上满是愁容。他叹了口气,没再说话——这年头,谁的日子都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