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抬起眼皮，翡翠色的眸子里带着点没散去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她扯了扯嘴角，声音有点哑。
“我是从白胡子海贼船上下来的，告诉给海军的事情，同样，我也告诉了老爹喵。”
她没打算瞒卡普，甚至有点故意的意思。
就是想看看，这个一心只有海军、对路飞和艾斯都带着偏见的爷爷，听到自己跟 “凶恶的海贼” 混在一起，会是什么表情。
她就是要让这个偏心的老人家心里头不好受，让他尝尝愧疚的滋味。
“你说什么！” 卡普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粗嗓门差点把屋顶掀了。
他瞪圆了眼睛，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凸出来了，满脸的不敢置信。
“你… 你再说一遍？！”
他的宝贝孙女，那个他以为一直在风车村安安稳稳长大的小千岁，怎么会跟白胡子那帮海贼扯上关系？
那可是被海军列为头号敌人的四皇！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千岁那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那种地方怎么能待得下去？
卡普只觉得脑子 “嗡” 的一声，像被人用大锤狠狠砸了一下。他往前走了两步，指着千岁，手都在哆嗦。
“你… 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那些海贼… 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让爷爷怎么办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急火，还有浓浓的后怕。
一想到白胡子海贼团里那些动辄就毁天灭地的家伙，再想想自己的孙女可能每天都要面对那些人，他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
千岁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头没什么快意，反倒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她别过脸，看着窗外，轻声说：“老爹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白胡子海贼团也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喵。”
“不是那样？那是哪样？”
卡普的火气更大了，他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军靴踩在地板上咚咚作响。
“他们是海贼！是跟海军对着干的罪犯！烧杀抢掠是他们的本分！你一个小姑娘家，懂什么！”
“我懂！” 千岁也提高了声音，猛地转过头，眼睛里有点红。
“我在那里待了一个多月！老爹待我像亲女儿一样，船上的兄弟们也都护着我！他们虽然是海贼，但他们比某些道貌岸然的海军要善良得多喵！”
她想起在白胡子船上的日子，老爹会把用他那只巨大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听她讲在风车村的趣事。
马尔科会在她练剑受伤时，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用不死鸟的火焰给她疗伤。
艾斯会偷偷塞给她烤肉，还会跟她讲路飞小时候的糗事…
那些日子，温暖得让她舍不得离开。
卡普被千岁吼得一愣，随即火气更盛。
“你被他们洗脑了！那些海贼最会花言巧语骗你们这些小姑娘了！白胡子是什么人？那是能跟罗杰抗衡的大海贼！他手下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罗杰也不是坏人喵！” 千岁梗着脖子反驳，“就连路飞都承认，罗杰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你还敢提罗杰！”
卡普气得吹胡子瞪眼，扬手就要打下去，但看着千岁倔强的眼神，还有那毛茸茸的、因为生气而炸起来的尾巴，巴掌在半空中停住了，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力地垂了下来。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窗外的阳光慢慢西斜，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的光斑也变得悠长起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疏离。
卡普看着千岁倔强的侧脸，心里那股火气像是被泼了盆冷水，慢慢降了下去。
他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椅子发出 “吱呀” 一声呻吟，仿佛不堪重负。粗糙的手掌在脸上抹了一把，露出几分疲惫，声音也低了不少。
“算了，老夫就你这么一个孙女。只要你以后乖乖留在海军总部，别再掺和白胡子海贼团那些事，你以前做的那些，我就当没看见。”
此刻的他，哪还有半点海军英雄的威严，分明就是个惦记着自家孩子的老头子，眼角的皱纹里都堆着担忧。
他这辈子跟海贼斗了大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可唯独对家里这几个小辈，总是硬不起心肠。
千岁却嗤笑一声，那笑声轻飘飘的，带着说不出的嘲讽。
她抬起头，翡翠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温度，尾巴尖在地板上扫出细碎的声响。
“呵… 就算我真有心留下，最后怕是也逃不过被利用、被囚禁的下场吧喵。”
她其实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正义，那些海军嘴里喊着的 “正义”，在她看来就像海上的泡沫，看着光鲜，一戳就破。
但她太了解海军了，了解他们为了所谓的 “大义”，能做出多少冷酷的事情。
爷爷是海军英雄又怎样？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亲情或许根本不值一提。
“怎么会？” 卡普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空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你可是海军英雄的亲孙女！有老夫在，我看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他只当千岁还在气头上，气他这些年回风车村的次数太少，孩子大了，难免有点叛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刺。
千岁却缓缓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她站起身，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把冰冷的刀，直戳卡普的心脏。
“那爷爷要不要跟我打个赌？就赌在艾斯公开行刑那天，我是死在海贼手里，还是死在海军手里喵。”
她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从决定把消息告诉海军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白胡子海贼团那边，她通风报信的事迟早会暴露；海军这边，她知道的太多，又和白胡子海贼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恐怕也不会容她。
抱歉了，我可怜的孩子们，母亲会尽量在那场战斗中活下来的...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卡普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一把抓住千岁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落：抱歉了卡普老爷子，剧情衬托，您多多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