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发来的照片还停在手机屏幕，沈知意指尖在“夜枭”徽章的轮廓上划了一下，没点保存，也没转发，而是直接甩进程野的加密对话框。
三秒后，程野回了个“收到”，附带一张截图——警队培训系统的后台日志里，刚跳出一条异常登录请求，Ip地址在东欧和东南亚之间跳了七次，最后落在一个注册于塞浦路斯的空壳公司名下。
“这波操作，专业得不像江晚舟的手笔。”程野打字飞快，“但攻击时间卡在课程注册高峰，明显是冲你来的。”
沈知意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打开U盘里的《行为准则》pdF。文件本身干净，可她用程野给的解析工具扫了一遍，发现页脚藏着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加密代码。复制粘贴到暗网解码器，结果跳出来三个词：指令触发｜信道同步｜b-13。
她眯了眯眼。
b-13，又是b-13。
军械库是b-13，黑客用的战术模块是b-13，现在连江晚舟的攻击指令都带这串数字。这不是巧合，是某种标记。
她立刻调出程野之前布的“蜜罐”系统——一个伪装成她后台管理端的假入口，藏在警队测试服务器的角落。刚上线十分钟，已经有三波试探性攻击撞了进来，像苍蝇扑灯。
“行啊，还挺急。”她冷笑，手指一划，启动追踪程序。
蜜罐开始反向渗透，顺着攻击流量的缝隙往回爬。不到五分钟，锁定了一个东欧服务器的物理位置，但更关键的是，系统抓到了一段未加密的跳板工具日志，里面清清楚楚写着：“夜枭特训营｜b-13战术渗透模块｜教官：谢临渊”。
沈知意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忽然笑了。
“程野，查这个人。”她把日志截图发过去，“谢临渊带过的兵，用他的战术，打他的合作项目——这不叫背叛，叫内鬼都难。”
程野回得更快：“已经查了。这模块只教过两期，能用到这种级别的，不超过七个。其中三个死了，两个失踪，剩下一个叫陈骁，三年前在边境任务中失联，官方记录是‘阵亡’。”
“但江晚舟手里有活人。”沈知意接上，“所以，他没死，是被截了。”
她调出谢临渊发的军械库照片，放大b-13区门锁的划痕。程野同步把黑客最后一次远程连接的时间戳叠加上去——误差不超过四分钟。
“他在那儿。”她敲了敲屏幕，“刚离开军械库，就接到了攻击指令。要么是被迫，要么是试探。”
“你觉得他是敌是友？”程野问。
“现在还不知道。”她把照片关掉，“但人只要还活着，就有软肋。江晚舟能控制他，我们也能撬开他。”
她打开程野给的地下医疗数据库，输入陈骁的名字。系统卡了两秒，弹出一条加密记录：患者：陈晓雨｜监护人：江氏康复基金会｜地址：城北第七康复中心3号楼b区。
“妹妹？”程野秒懂，“三年前白血病，江氏‘慈善资助’，人进去就没出来过。”
“不是资助，是抵押。”沈知意冷笑，“用亲人的命换活路，这招我熟。”
她立刻让程野伪造一段语音——用谢临渊的声纹模型合成，内容简短：“任务变更，保护证人优先。徽章为信物。”
“你真敢用‘夜枭’徽章？”程野发了个问号，“这玩意儿在特战圈是命根子，随便给外人，谢临渊知道了非扒你皮不可。”
“所以他不能知道。”沈知意把一枚旧制徽章从保险箱里拿出来，边缘有磨损，背面刻着“夜枭-07”，是谢临渊早年带兵时发给骨干的信物，“而且，这不是给外人，是还给‘自己人’。”
她把徽章塞进一个匿名快递盒，地址填的是东欧服务器关联的物理位置——一个废弃的电信中继站，常被黑市交易者用作交接点。
“明天早上八点前，它会出现在他手里。”她敲下发送确认键，“只要他还记得这玩意儿代表什么，就不会扔。”
程野啧了声：“你这是在赌一个失联特种兵的良心。”
“不。”她端起翡翠茶盏，冰美式晃了晃，“我赌的是江晚舟的贪心。她敢用军方级黑客，就说明她手里不止一个‘工具人’。而工具用多了，总会漏缝。”
她喝了一口，放下茶盏，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敲。
蜜罐系统突然报警。
黑客上线了。
这次不是试探，是全力冲击，目标直指蜜罐核心——伪装的管理员权限页面。攻击波次密集得像暴雨，但奇怪的是，节奏有轻微错位，像是有人在刻意控制输出频率。
“他在留后门。”程野秒判，“不是想炸系统，是想传东西。”
沈知意立刻切到蜜罐的隐蔽接收通道。三分钟后，一段加密语音自动解码播放出来：
“告诉谢教官……我妹妹还在他们手里。”
声音沙哑，带着长期压抑的疲惫，但咬字干净，有军人特有的顿挫感。
“他还活着。”她低声说，“而且，他想通了。”
她没回话，也没追Ip，而是让程野把康复中心的监控接入暗网通道。画面里，两个穿白大褂的保镖正推着病床往外走，床上的女孩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手腕上还连着输液管。
“转移？”程野问。
“察觉失联，立刻清场。”沈知意冷笑，“江晚舟这反应速度，说明她怕的不是系统被黑，是人证被挖。”
她立刻让程野远程劫持康复中心的监控，拍下保镖面部特征和车牌号，再把女孩的照片单独截出来，和那枚“夜枭”徽章一起封进证物袋。
标签上，她亲手写下：“夜枭-07｜人质关联｜江氏康复中心b区3号床”。
然后，她打开直播设备的保险箱，把证物袋放进去。弹幕自动加密上传功能开启，数据流直通警队备用服务器，全程不留本地痕迹。
“这下，证据链闭环了。”程野说。
“不。”她摇头，“这只是开始。陈骁敢传语音，说明他准备反水。江晚舟清场，说明她心虚。接下来，就看谁先拿到人。”
她拿起战术笔，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
补光灯的影子斜切过来，照在证物袋上。徽章的金属边缘微微反光，映出她半边脸。
手机震了一下。
程野发来消息：“快递签收了。中继站的监控拍到，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取走了盒子。他看了徽章三秒，然后……收进了内袋。”
沈知意嘴角一扬。
“收了，就是认了。”
她打开新文档，命名为：“课程案例3：被操控的执行者——从工具人到觉醒者的心理转折”。
刚敲完标题，手机又震。
这次是匿名号码，一条短信：
【徽章是真的。
但我妹妹还在他们手里。
给我一个能救她，又不连累谢教官的方案。
否则，下一次攻击，我会直接炸掉培训系统。】
她盯着那条短信看了五秒，删掉，回了三个字：
“见面谈。”
然后她站起身，风衣一披，战术笔插进后腰的暗槽。
出门前，她最后看了眼保险箱里的证物袋。
徽章静静躺在女孩照片上，像一枚沉默的誓言。
她伸手关灯。
黑暗落下的瞬间，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新消息：
【地点：城东老火车站货运仓，午夜十二点。
别带程野，别带警察。
我只信谢临渊发过誓的地方。】
她没回，直接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风衣下摆一甩，人已出门。
走廊的感应灯一盏接一盏亮起，脚步声渐远。
最后一盏灯熄灭前，她掏出战术笔，拧开笔帽，露出里面细如发丝的信号干扰针。
笔尖轻轻一划，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红光瞬间熄灭。
她嘴角一扬，抬脚迈入黑暗。